第1节

她展开淡淡笑颜,恣意地享受月光温柔的触摸,可忽然又悲从来,一滴泪从通红的眼眶慢慢渗出来,滑到嘴边。

她尝了尝,酸酸涩涩的。

窗外夜风渐起,吹乱了满山的树,枝叶交错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还有……

似乎是人的脚步声!

沈晚夕竖起了耳朵,她没有听错!

有人来了!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就到了木梯下,再沿着窗牗处传来,随即竹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人影。

来人身量极高,竟需要微微弯了身子才能从门外走进来。

猎户回来了。

淡淡的尘土气息,不用开口也晓得是他。

沈晚夕心里又是惊喜,又是胆怯。

似乎丝毫不在意家是否有个要饿死的人,那人慢慢将弓箭放到木桌上,又不疾不徐地点了油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沈晚夕眼睛久未见光亮,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云横转过身,目光流转至塌上,刹那间四目相对。

他心一疑,这姑娘竟然还活着么,也没有逃走?

刚想要说话的沈晚夕喉咙一噎没敢出声,因为她瞧见那猎户面色沉冷,眉头紧锁,也不知谁得罪了他,总归是不好相与。

他长得并不丑陋,甚至还有几分俊朗,可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那股气势和威严甚是慑人。沈晚夕惊慌地想要后退一些,可身上痛得要命,竟移不开半分。

云横注视了她一会,见她嘴唇苍白开裂,整个人跟烤焦的枯叶一般,想必是渴狠了,于是转身欲出门给她打一桶井水上来喝。

见他转身离去,沈晚夕以为他又要出门,慌不择路地启唇喊了句:“你要去哪?”

又要走了吗?三五天都不回来?

没看见她死了吗!

云横脚步一顿,沉默半晌,似是叹了口气,可想了想也没必要解释,于是头也不回出了竹门。

沈晚夕气到浑身发颤,这人什么毛病啊!

可才过了一会,她就不那样想了。

因为她听到打水的声音了。

沈晚夕口干涸,已经没有口水咽下,此刻听到水声更是心急火燎,喉咙有如烈火焚烧。

很,云横端着一大碗水进来,走到床边扶她坐起。

沈晚夕没等他招呼一声,便疯狂地端过碗一股脑儿全部喝下。

井水很凉,还带着一丝微甜,沈晚夕觉得这就像是一碗奢侈的甘露,一直滋润到了心田。

因心急,碗口又大,两侧皆有水顺着碗口从她嘴角流下,打湿了自己身上那一层薄薄的残衣,也有一些洒在胸前的被子上。

云横眉头皱了皱,心不悦,“下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