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萧渝皱了皱小脸,轻轻扯着萧寒的衣摆:“父皇,我想和哥哥一起玩。”

见萧寒不答,他撅了撅嘴,委屈地道,“为什么哥哥总是有事,可是渝儿就没有事情可做。”

他只是想和哥哥一起玩。

可自从两年前,哥哥陪着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见不到他。

萧寒看着他失落地垂着脑袋,眼神微动,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渝儿,他和你是不一样的。”

萧渝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萧则不可以。

这便是他们两个人的命。

注定了不同。

萧渝不懂,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什么他可以每天玩,哥哥就不可以?

可还没有等他问清楚,面前的大门已经缓缓合上,将最后一点光亮推到门外。他想冲进去,却害怕后面的黑暗,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萧则。

一双满是痛苦的眼。

他揉了揉眼睛,正要看清楚,可木门已经合上,将他拦在门外。

也将他和萧则分隔。

他抱着桃花枝,愣愣地站在那儿。风吹过,花瓣被吹散,他微张了嘴,想要伸手去捞住,可花瓣已经落在了地上。

屋檐下,只有一个矮矮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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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萧渝见到萧则的次数更少了。最长的一次,他快要一年没有看见过他。

高耸的宫墙下,他坐在步撵上,小小的身子缩在皇后怀里,探头看着四面泛黄的梧桐树。

他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却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萧则后,高兴地扯着皇后的袖子:“母后,哥哥在那儿,让哥哥一起来坐步撵。”

他挥着手同萧则打招呼,萧则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或者说看了他身后的人,眼神便慢慢黯淡下来,缓缓低下头。他站在宫墙下,散在身后的墨发被风凌乱地吹起。

萧渝一直喊着他,他始终不曾抬起头。

皇后仰着下巴,慵懒地躺在步撵上,连一点余光都没有给萧则。

步撵和萧则错开,头也不掉地往前抬着。萧渝伸出手,却只能看着萧则的身影慢慢变小。他仍旧站在那儿,孤零零一个人。

萧渝微张了嘴,却是没有再喊他了。

母后不喜欢哥哥。

可母后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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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大雪纷飞。

萧渝抱着一盏琉璃灯,跑到了萧则的宫殿外。大雪埋在他的肩头、发梢,冻得他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他爬上台阶,这回屋子的大门没有关。

门开着一条缝隙,他就在站在门外,透过那一丝缝隙看到了屋里的场景。

萧则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尤其是脸上,鲜血泼洒出凌乱的痕迹,洇湿了他的发梢。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染血匕首,整个人侧躺着,双目睁大,空洞而绝望,只有皲裂的唇瓣一张一合:“义书……”

眼泪早已在干涸在他的脸上,声音嘶哑,身子一动不动。

除了像一具尸体。

萧渝浑身发抖,想要跑进去,却被人从背后抱住,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又踢又踹。

可那人似乎没有打算伤害他,也没有打算放他走,只是让他安静地待在那儿。

一身龙袍的萧寒背对着门,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声音透着冷意:“没用的废物。”他冷笑了一声,“不过是杀一个人,就让你变成这样,看来,你也配不上储君之位,连渝儿都能比你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