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殊的脚步蓦地顿住,那酒气很是难闻。挥之不去的钻入他的口鼻,冲向他的双眸,直搅的他全身如落入一个装满匕首的箱子,动一下便被刺的血肉模糊。

高卫不解:“王爷……”

只是话未说完,郁殊突然佝偻着腰身干呕起来,呕的撕心裂肺。双眸如充血一般赤红,喉咙里如被刀片划过一般,嘶哑难听。

呕到后来,喉咙一阵腥甜,一缕血线顺着唇角滑落下来。

高卫大惊:“属下去找太医。”

“不用。”郁殊仍弯着腰身,嗓音沙哑不似人声,长久后,他徐徐直起身子,面色仍平静,只有双眼里如蒙着一层血,“本王无事。”

高卫仍满眼忧色。

郁殊却只以死白的食指指尖抹了下唇角的血,看着指尖的血滴,而后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王爷去哪儿?”高卫忙问。

郁殊看了眼天色:“城郊那处小院。”

他想,他定要亲自问罪,竟轻易丢了他的令牌。

可当马车停在院落门口时,门却上了锁。

郁殊看着那把锁片刻,跃身过了墙头。

如今已入秋,那棵老槐树的枯叶落了满院,满目萧索,却无人清扫。

他记得那个女子每日晨都要扫院子的。

强推开屋门,里面亦空落落的,桌椅板凳错落有致的放着,锅碗瓢盆上盖了一层干净的素白麻布,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在此过活的迹象。

苏棠不在。

这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如同从未有人在此处待过一般。

除了……里屋那张床榻——他曾在此养伤的床榻上,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茶白色的衣裳。

郁殊安静走上前,轻轻抚摸那件衣裳,这是过年时,她送给他的。

连带走都不屑。

静默片刻,郁殊缓缓躺在床榻上,背对着门口,蜷缩着身子,手攥着那件衣裳,一动未动。

傍晚时,她才会回来,到时再追究令牌的事也来得及。

可是到了傍晚、夜幕降临、直至已入夜……

房仍一片死寂。

连个质询他“为何在这儿”的声音都没有。

天色漆黑,无星无月。

郁殊仍蜷缩在床榻上。

身后一阵细微的动静。

郁殊睫毛轻颤了下。

“王爷,”高卫的声音极轻,小心翼翼,“仵作已经验完了。”

“……”郁殊只余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