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弟还在后头对着他开玩笑,说是他欠着自己太多了,这次又要欠人情,不过债多了不愁,欠着欠着就好了。

十二是懂得感恩之人,虽然嘴上说着债多了不愁,但实际上就是已经认为欠了人情,也知道自己待他的心。

虽然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但四爷依然心情没有变坏。

他是从心底里乐于帮着十二弟的,不为利益,只为情谊。

十二弟信上接下来的内容就轻松了一些,讲了余杭城中几处有名的酒肆和糕点,还说自己又给四哥购置了两件极好的蓑衣,冬日里穿着在下了雪的湖心钓鱼颇有意境。

除此之外,殷陶还重点介绍了他给四哥买的一把锄头,据说还是一把充满文艺气息的锄头,除了种地之外,是能够葬花的那种。

葬花?

四爷挑眉,再往下翻看信纸的时候,发现殷陶在另一张纸上还画了一个女子葬花的小图,一个纤弱的姑娘背着花锄和纱囊,手执花帚缓步行走在落英缤纷里,似乎是猜到了他可能不会懂“葬花”含义。

十二弟的信里面还提到了自己跟五爷结伴逛街的几件趣事,四爷对着信纸无声地笑了笑。

即便跟老五在身边,十二也依然没忘了他这四哥,时时都想着他,有什么趣事都愿意同他分享,可见心里还是更向着四哥的。

没过多久,殷陶就收到了四爷的回信。

这日清晨,萧玉拿着信走了进来,递给正在桌案前写大字的殷陶:“这是京里四贝勒给主子送来的信,主子可要这会儿拆开看看?”

是四哥寄来的信吗?

殷陶停下手中动作,将笔搁在笔架上,净了手回来拆信。

四爷的上一封信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内容,面对着新来的这一封信,殷陶是提着心拆开来的,生怕四爷说什么类似“托合齐已经定罪了,无法转圜”等话语。

还好四哥带来的是好消息。

托合齐的事件已经基本解决,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是个从四品的包衣副骁骑参领。

殷陶觉得也是。

托合齐能从一个安王府的奴才做到今天的位置,旁的事情且先不论,至少是个绝对有脑子的人,也一定不是那种短视之人。

故而依着托合齐的头脑和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事情。

如今四爷一出手,便顺利地解决了这件事情,果然未来的雍正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此他和额娘都能心安了。

四爷大信封的里面,还套了一个小的信封。

殷陶打开来看,竟然是已经出嫁的四姐姐和硕恪靖公主寄到京中给他的,四爷收到信后又给转寄了过来。

殷陶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恪靖公主问了他安好,写了喀尔喀的草原风光和她嫁过去后发生的一些小趣事。

除此之外,她还在信中写到,殷陶给她买的大阿福娃娃甚好,不管样式还是可以颜色都是上佳,带过来这边后,几位蒙古福晋和格格也都喜欢。

她也曾吩咐下人去城里买过,奈何他们眼光比起十二弟来,实在差得太远。

除此之外,十二弟购置的礼物每一件她都喜欢,如果十二弟有条件出宫,希望他能再帮买一些能看得上眼的小玩意儿。等随着皇阿玛来塞上时候,请他再帮忙给带过来,她也为十二弟准备了谢礼云云。

四公主写信风格跟四爷有点类似,也是那种偏日常风的描写方式。

尤其是信中提到的几件生活小事,殷陶看了之后感觉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十分兼具艺术性与可读性。

太后是蒙古人,虽然身在京城,但也时时思念故土。殷陶觉着,太后应该会对四公主写的这些日常小事感兴趣。

想到这里,陶便拿着信起身出门,带去了太后住处,给太后讲一讲四姐姐在蒙古的生活。

殷陶过去太后那边之时,正好碰上了在正殿陪太后说话的康熙。

康熙见到殷陶便问道:“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殷陶道:“没什么事,就是四姐姐寄信过来了,四姐姐的信详实有趣,感觉皇祖母会喜欢听,所以打算给她念念。”

康熙惊讶了一下。

恪靖和十二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会给他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