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有被内涵到。

上午雪兰夫人前脚走,谁知下午,本家大夫人派的金玉嬷嬷便上门来。知道这位嬷嬷来时,陆砚生眉头微皱,顾欢好道:“是什么难缠的人么?”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聒噪。”

顾欢唔了一声,聒噪便聒噪些,总之又聒噪不上她面前。

可是当那位嬷嬷叉开陆砚生,横眉坐到她面前时,顾欢笑不出来了。

听陆砚生说,这位嬷嬷,是大夫人面前的红人,本家一半的家事,几乎都是由她一个人操办,单单是她身上这个派头,便能瞧出来她在本家的地位。

她穿着一袭宝兰天香绢和日落缂毛圆领袍,内衬一件铅色肉入针天水碧子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拿坡里黄绣平毯子裙,来时还披着浅青补画绣拽花工大氅,耳缀抛光黄独玉耳钉,手上戴着冲压澎湖石指甲扣,腰间系着铬红双环四合如意丝绦,轻挂着扣合如意堆绣香袋。

连陆砚生的母亲雪兰夫人,她身边的云枝嬷嬷,都没有这般贵气。

金玉嬷嬷横眉一怒眼,顾欢便乖巧起来,看顾欢这副模样,她眉目稍有缓和,“长安那边已然摆平了落州知府二公子的事情,既然少主非你不可,本家也不能强将你处置掉”

一听这“处置”二字,顾欢心提到嗓子眼,小声道:“我肚子疼。”

金玉嬷嬷睨她一眼,嗤笑道,“你这法子,在少主那里吃香,少主将你捧着,我可不吃那套。”

这个女人真难搞,顾欢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被拆穿。她确实是想去找陆砚生,毕竟只要顺着陆砚生,她什么苦头都不用吃,但是一瞧这金玉嬷嬷的阵仗,顾欢就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日子。

被拆穿之后,她只得另找理由:“我想去换月事带子。”

金玉嬷嬷这才没有说话,只是她一路跟着顾欢出来,紧跟不舍,一直跟到净室面前守着。顾欢表现地很温顺,安安静静地拿着月事带子进去。

也亏得金玉嬷嬷才来,不知道这净室有两个门,一个门通往后院的卧室,一个门通往前院的书房。顾欢自前院出来,恰好遇见王婶儿推着小车准备出去,小宝也在。

顾欢招招手,小宝一步步欢喜地跑过来。王婶儿笑道,“夫人,小宝喜欢你呢!”

“我也喜欢小宝呢。”她刮刮小宝的鼻子,递给他两颗桃汁糖。陆砚生不知听谁说来月事时女子喜欢吃甜的,下厨房做了好些果糖,一种一种变着法子做,做出了许多花样形状来。

小宝新地拿着,玩过来玩过去。

“王婶儿,雁雁走了吗?”

“雁雁?”王婶儿回过神来,道,“那位公主殿下啊,说是这两日便要出发去襄州了,那位公主,真是位善良的大好人。”

顾欢点点头,没再说话。

领着小宝和顾欢告别后,王婶儿便推着小车出去,出去的时候,遇上回来的陆砚生,“少主回来了!”

“嗯,辛苦王婶儿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婶儿笑道,陆少主为人温和大方,遇上这样的主子,可是她的福气,她低声道,“少主,状元郎的话小宝没有带过来,夫人什么也没问,只是给了两三颗糖。”

陆砚生嗯了声,蹲下身子,掏出些糖来,笑着哄哄小宝,声音十分温和,“小宝爱吃糖,哥哥这里也有。”

王婶儿打趣,“少主这么大人,竟也爱吃糖,还随身带着。”

“我不爱吃。”他摇摇头,温和道,“是有人要哄。”

适时,院内吵起来,陆砚生听见顾欢求饶的声音,疾步走向院内,顾欢如见救星一般,捧着手躲在他身后。金玉嬷嬷见状,不敢再向前,只是作了礼,怒气冲冲看着顾欢。

陆砚生护着顾欢,与金玉嬷嬷对视,道,“是嬷嬷给你气受了?”

顾欢委屈地将头磕在陆砚生的胸膛,撇着嘴,一句话不说,眼泪盈在眶里,马上就要掉下来。

金玉嬷嬷气得简直七窍生烟,这小贱人!她什么时候给她气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