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以为天底下,只允许你一个流氓啊。”陆砚生将顾欢从身后牵出来,勾勾她的掌心,示意她不用怕,“把人送去喂鱼 ”

“咳咳!”

“阿欢,怎么了?”

“外面热,先回去吧。”顾欢撑起一把天青油伞,隔绝烈阳,推着他走,跟那人使了个眼神把人放了。

纵使盛夏,那人依旧一身黑衣,如影子一般。

他是陆家的人吧…她最近好像在路上见过他。瞧她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死侍未动,瞧见陆砚生偏头略颔首,便将人放了,如影一般隐匿在屋顶瓦间。

晁烈入住陆宅后院的那几日,日日不太平,将陆宅闹得鸡飞狗跳。陆砚生平日性子好,能忍则忍一些。但那日鸡鸣未晓之时,晁烈挣脱长云管制,摸到正宅门前,野兽般吼着“肉!”,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陆砚生鸦睫颤颤,蒲扇几次睁开眼睛,琥珀色眼瞳微懵,是被扰醒的不耐。提上冰蚕薄被,掩盖些许暧暧。怀里人哼了声,似乎要推开他,陆砚生抚背安慰,低低耳语,她才安静些。

陆砚生望向门口。

门口的暴躁小晁,忽然瑟缩,觉得有些冷。

顾欢醒来,觉得院子里忽然清静了不少,陪陆砚生吃过饭后,便去江州港口。左右顾雁也在那里布施,也方便她看顾。甫一至江州港口,顾欢才明白,为何陆宅这般安静。

晁烈被绑起来,吊挂在船头上,脚尖似有若无沾着水面。一双黄金瞳,也被日头晒得恹恹,没了神采。古铜肤色落了汗,折射光线,看得路过小女儿遮眼相笑。

“哟,嫂嫂。”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顾欢头也没回,径直前去找顾雁。

“阿姐,你说让我劝砚生,放了那异奴?姐姐怎么不自己去?”顾雁眨眨眼睛,单纯疑惑。

她自己去?这要是她自己犯错,她被吊上一阵子,打个十来棍,再去认个错,严重点或许要跪一跪,或者出卖色相,陆砚生总会放过她。

但是她又不知道晁烈犯了什么错,听说居然要被陆砚生拿去喂鱼?

她在陆砚生眼里,就是一个暖床的工具,一个精致又上好的玩物,听话一点。若是她替晁烈求情,以她对陆砚生的了解,只会更触着陆砚生的逆鳞,局面更糟。

“不过是个西域的奴,阿姐,近年来西域常常侵扰南梁,我原男儿为其所杀,不知凡几,无畏救不救。况且,砚生此举是好,江州港口,时常有食人鱼霍乱百姓,近来虽有驱赶,可不知效果如何,正好让那奴试试。他运气好,便无事,运气不好,那也是命。”

顾雁放下手里的东西,握住顾欢的手,清丽的小脸一本正经,“阿姐,你就是太善良。”

顾欢定定地看着她。

很难想象,原书里,顾雁收留无家可归的晁烈,几乎一见钟情,相识不过三日便互诉终生,酮体依侬。而现在,她在自己面前,漫不经心地劝说:他运气不好,是命。

老人常说,一见钟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顾雁还是那个顾雁,晁烈也还是那个晁烈,不过遇见的时间地点不同,便就错过了相爱的瞬间。

“我若非要”救呢。

左右,晁烈是她救下的人,不能就此不管。

“阿姐!”顾雁跺脚,似乎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犟,这么傻,她怎么就不怕砚生生气呢。

算了,顾雁思虑再三,道:“金吾,你去将那个人放下来,送入我府上”

“不行!”陆砚生和顾欢几乎异口同声,两人相视后,各自嘲笑一声。

陆昙生就想不通,明明顾欢就是馋人身子,色心不改,雁雁看不出来吗?前些日子他捂着被顾欢打青的眼,去雁雁面前告状,雁雁居然说:你少去招惹阿姐。

雁雁什么时候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