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弛远和楚正则睡在一间房里。

方弛远在床上躺着就笑笑说:“还记得我刚拜师的时候,师兄还说家里那么多房间干嘛非要睡在一屋,现在反倒倒过来了。”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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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楚正则可能想到了什么也笑着说:“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谁能想到当年骗我玉珏的小子会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呢?”

“师兄又打趣我。”方弛远笑笑。和上次一样,方弛远依旧睡在床上,楚正则就在下面的床榻上铺了个被子躺着。

在床上躺了一会,方弛远翻了个身问:“师兄这一年多去了哪里?”

等了一会,没有声音,方弛远还以为楚正则睡着了,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楚正则突然接话说:“跟着老师的一个朋友在府衙里当差。”

“府衙。”方弛远默默的想着,那就应该是一位知府了。“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楚正则只是简单的答了一句。

“哦。”方弛远答应一声,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楚正则说:“师弟可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想要和师弟睡一起?”

“为什么?”

“嗯……”楚正则说了一句,又不出声了,像是在组织语言。

“当年你骗我玉珏……”

“师傅说我阅历不够,说当今陛下越来越轻儒学重实干,让我去了解米面物价……”

“反正我当时被师傅要求了很多东西,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习惯,这些对我来说像是好事又像是坏事,怎么说呢,我不是很能表达出来我的意思,弛远,你明白吗?”

“嗯。”方弛远回应了一句。

楚正则就接着说:“其实我今晚是想感谢你来着。”他呵呵一笑,像是被自己逗乐了。

“可是想想,感谢你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很奇怪。这一年多来,我跟着老师的朋友经历了很多,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忽然间就想到你多年前问我的问题。”

“我还问过你问题?”

“嗯。”楚正则点点有说:“你问我说你知道了吗?现在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弛远一脸疑惑,他转了个身往下看着楚正则,aplt

apgt楚正则却闭着眼睛,呼吸声轻轻小小的,方弛远又翻身躺了回去。

楚正则懂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方弛远不知道。但是他觉得楚正则好像是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连米面价格都不知道的清贵公子,也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可是他到底懂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夜里很静,方弛远在床上躺了一会,楚正则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了,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慢慢的睡熟了过去。

又过了五天,县学开始放假沐修,方弛远就去了方宅,正巧在门口遇到了楚正则。楚正则还是原先那副样子,没有黑也没有瘦,只是少了以前的清贵,被时间打磨的有了些棱角。方弛远感叹一声就上前笑着说:“楚师兄,好久不见了!”

“嗯”楚正则笑着点点头,一如当年的洒脱:“是啊,一年多了,你都长高了不少。”

方弛远笑笑,往前走了一些,旁边的李勒然就说:“两位小师叔,爷爷还在等呢,我们去里屋说吧。”

“好。”楚正则转头拉着方弛远说:“我们先进去吧。”

方弛远答应一声,三人就一起进了后宅,看见李云长的时候,他正在写字,一笔一划不见丝毫的颤动,一点也没有李勒然说的急迫。

“你倒是有福气,碰巧今天就来了。”李云长抬起头的时候对方弛远说。

“弟子是沾了楚师兄的光?”

“也算吧。”李云长放下毛笔:“今天本来是要和你正则师兄说一些事情的,你来了就正好在一边听听吧。”

“嗯。”方弛远看李云长说的认真,就退到一边坐好,李勒然坐在了他的旁边。

“正则你考虑的如何了?”众人坐好,李云长就直奔主题的说道,方弛远听的一头雾水。

“弟子愚钝。”aplt

apgt楚正则头低垂着像是犯了什么错。

“这没什么,今天正巧你师弟也在,说了大家听听,笑一笑也没人会当真。”李云长引导道。

屋内有些暗,虽然是上午,但是窗户和门都被李云长关上了,阳光只有稀疏的几缕透了进来,落在方弛远的脚边。

“留坤,你可知道老师问的什么?”aplt

apgt方弛远看着李勒然偷偷的说。

李勒然摇头:“这两天小师叔和爷爷谈话都是避着我的,也就今天没赶我出去。”

“哦。”方弛远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徒儿应当守着律法条文?”

“那你就眼看着你管辖内的百姓流离失所?被逼的吃儿卖女,远走他乡?”李云长语气淡淡,但说出来吧话却让方弛远都心里一惊,更惶恐直面着李云长的楚正则了。

“弟子,弟子不敢。”

“你自己选的,怎是不敢?”

楚正则低头,声音更恍惚了:“那弟子就以辖区百姓为重,古人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弟子守住民心,相信朝廷处罚也不会太多了。”

“罔顾朝廷律法,不管你有何原因,少不了要丢掉乌纱帽。”李云长像是有些满意,捋着胡须笑着说。

方弛远只听了两点,大概也懂的李云长在教楚正则什么了――为官之道,这么看来,明年的会试楚正则考上贡生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二十四岁的进士,在琼朝算得上是惊艳了。

“弟子愚钝。”ap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