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远。”他喊了一声,“你说明年我去参加院试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四哥这次考了府案首,往年参加院试,最差也没有落榜的。”方弛远疑惑的说:“而且你已经等了一年了,还要再等吗?”

琼朝的科举是三年两考,这次方弛林要是在等的话估计就要等两年了。

“嗯。”方弛林点点头,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上身穿着雪白的里衬,两个胳膊露在外面,眼睛看着屋顶呆呆的说:“去年科举新加了算学的题目,我接触算学不过刚刚一年的时间,现在还没有把握。”

“算学只占十分之一,而且科举新政,难度肯定不会太大,四哥在担心什么吗?”

“我本来想在等等,然后可以考个好点的名次,最好能像张贤小叔那样做个禀生,这样我就可以每年帮别人做结挣些银钱,以后我们就可以安心读书,不用在为钱财发愁了。”

听到方弛林的话,方弛远低声问:“那现在呢?为什么又改变想法了。”

方弛林扭过头去看方弛远说:“我娘想给我说个亲,挑来选去的钟意了我表妹红樱,只是我并不喜欢她……”

“红樱不是挺好的吗?”

方弛林笑着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说:“你都没见过红樱,就知道瞎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方弛远在被窝里扭了两下,看着方弛林肯定的说。

“哪有…”方弛林背过身去,脸蛋瞬间就变红了,“你可不要乱说。”

“喜欢就喜欢了呗,干嘛遮遮掩掩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看着方弛林半天不出声,方弛远又说:“你若真是想参加院试,现在到八月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可以把我学习算学的心得写给你。”

“谢谢。”方弛林支吾了一声还是没转过身。

“随你自己害羞去吧!我要睡觉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收拾东西去了府城门口,同样是找了一个小商队一起走,比上次好些,这次他们八个人三辆小牛车,可以坐的下,不用有人下来走着。

只是五个少年玩性大,大多数时候还是下来跟着商队在后面走着,如今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燥,路边总会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冒出来,偶尔发现也是一种惊喜。

回到家已经是四月十八日下午了,县学招生要等到院试结束,秀才上榜名单出来后,才会开始,那之后像他们这样的童生才能填补进去,因此方弛远有近四个月的空闲期。

在家里休息了一夜,他知道在算贤堂得到的银子大概已经交到方安山手里了,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中午吃饭时方安山应该会说起这件事,至于怎么安排,却不是他能决定的,他想改变家里的情况,却又话语权太低,“唉!”方弛远深深的叹了口气。

四月十五日,府试放榜。这天一早,府贡院门口就热闹了起来,不仅是长街上各种叫卖货品的小贩增多了,府贡院旁边的茶楼里也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等着放榜的读书人。

还没出发,方喜进特意给方弛远两人换了一身新衣服,说是其他两家都买了,他就去街道上的成衣铺子里挑的,布料摸着厚实,样式也好看,就用这两天的工钱给他们买了,方弛远的银子他没动,得回家看方安山的安排。

方弛远听完后就拿着衣服和方弛林进了里屋,穿好之后却发现袍子长了一截已经沾到地上了,袖子也宽宽松松的,衣服撑不起来,他看起来就像被包在了衣服里。

“这应该是听了我娘的话,认为小孩子长的快做衣服要做大的,才能穿的长久。”

方弛远听了笑笑,甩甩两个长袖子说:“你看我这样像不像戏楼里唱戏的?”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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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么比喻自己的!”古代戏子的地位不高,方弛远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朝方弛林尴尬的笑笑。

方弛远他们去的早,在茶楼二楼占了个位置,放榜在上午巳时,此时离放榜还有一个时辰,几个大人已经去贡院门口守着了,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你们说这次要是我们考上童生了,你们还会继续参加院试吗?”

院试是考取秀才的事了,考上秀才就能有功名,不仅能领国家的米粮,见县官不跪,而且还能免除十余亩的地税,获得免两个徭役的名额,好处多多,但相应的,院试也比县试和府试困难很多。

“不参加。”方弛远摇摇头说:“我看的书太少了,县试府试还能背背四书五经混过去,但是策问,诗赋,杂文我都知道的太少,老师说要教导我两年才让我去应试。”

“弛远你才十一岁不用着急。”张贤低声道:“只是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娘非要给我说亲,可是我想有了功名在成亲,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

张贤说完方弛远就看了看方弛林,他正在低着头摇晃茶碗,方弛林今年也十六岁了,家里正在给他说亲,是他姨母家的表妹,今年十四岁,还在商谈,不过方弛林好像并不喜欢她。

“大家闺秀是轮不到我了。”赵铭舸笑着倒了杯茶,“我就想找个稍微识点字的,不要成亲之后都没什么话说。”一桌子五个人,除了方弛远外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就绕着成亲的话题说了起来,只是他们现在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功名家境也只是比一般农户好些,选择太少了些。

几人谈论着,时间就慢慢溜走了,最后就只有张贤还想去院试试一次。

“前年院试就加了算学,比例不多,只有十分之一,好多人因此考上了秀才,我也想去试一试。”

“考上秀才就有了功名,到时候婚姻的选择也能更多一些。”

听了张贤的最后一句话,方弛林摇晃茶碗的手停住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巳时一到,茶楼上的读书人都走到了窗口,远远的能看见府贡院的高墙上挂了一张红彤彤的宣纸,这次录取名额约在一百名左右,只是元凌府学风不盛,往往录取名额都是刚刚到达一百整数。

“不知今年的案首会花落谁家。”站在方弛远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谈论到。

“往年都是在我们府城里出的,今年的魏英,金宝庆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