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两个字,后悔。

三个字,悔不当初……噢,数错了。

路谦看着眼前的绵延数里的高墙,以及好不容易摸到了正门口,又被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和朱漆大门给震撼住了。

他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问道:“这、这就是咱们以前的家?这儿以前是咱们家的?”

“是啊。我没告诉你,路家当时也是望族吗?这整条街都是咱们家的,前头是主宅,后头是下人和远亲住的。到我临终前,路家倒是分了家,东面是长房,西面是二房。我一生就得了俩儿子,索性这俩都是争气的,生的孙儿也不错,好些个都是进士及第……”

路谦望着眼前的高门大户,耳畔传来了祖宗的老生常谈。

尽管祖宗说的那些个事儿他以前也曾听过,甚至还不止一回,可那会儿他不是没亲眼看到过吗?他寄居的程家,已是蔚县极有名的望族了,在没出远门前,他所看到的不过就是县城里的那些人和事儿,哪怕祖宗给他将过去的故事,更多的时候他就觉得……

吹啥牛啊!

结果,居然不是吹牛?

“以前,这朱漆大门上的匾额写的可是‘路府’……等等!范府!”祖宗忽的僵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有些不太肯定的样子,半晌才使唤起了路谦,“你小子去打听一下,这府上住的是谁。”

路谦垂头丧气的出了街巷,这次他倒是没矫情,随意的寻了个小茶摊,摸出两钱叫了一碗粗茶,问那摊主:“方才我走迷了路,里头的大宅子好气派,那个大门怕是打开都要好几人吧?那是谁家?”

茶摊摊主乐呵呵的笑道:“范府对吧?不就是范程大人的府邸?”

祖宗急切的跳着脚:“你问问他,那王八犊子的祖父、曾祖父叫啥名儿?”

路谦就觉得离谱,咋地人家摆个茶摊儿,还得将附近人家的祖宗八辈儿都得背熟了?搞不好,那摊主连自个儿的曾祖父叫啥都不知道。

……像他就不知道。

谢了摊主也喝了茶,路谦当时是没打听,但之后还是架不住祖宗的折腾,打听了范程的生平后,迎来了一记暴击。

范程还真是出身名门,祖上有好多个赫赫有名的大臣。从他爹他叔伯他祖父都是明代高官,其他曾祖父范锐,更是曾出任明嘉靖年间的兵部尚书。

在听到了“范锐”这个名字时,祖宗顿时暴跳如雷,现场表演炸成烟花。

路谦很努力在一堆骂声寻找到了有用信心,大意就是,他祖宗曾跟范锐是好友,真正的过命交情。然而,祖宗凉了,当然范锐也凉了。可谁能想到呢?百余年后,他老路家的祖宅,竟成了范府。

多年以后我就成了你……家祖宅的主人。

这可太刺激了!

第6章 祖宗的脸呀,绿油油的一片……

这次,大概是真把祖宗给气着了,一直到院子都赁好了,几人坐着马车将客栈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祖宗还在骂骂咧咧。

气死鬼了!

不过,考虑到祖宗骂的不是自己,路谦倒是无所谓。他跟祖宗认识都十年了,要是连这点子噪音污染都抗不住,只怕早些年他就已经疯了。

对了,赁院子的过程是有个小插曲的。当然不是牙行那边的问题,在不差钱的情况下,只是租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而已,能有多难?况且他们来得已经够早了,可选择的范围很是广。

小插曲是最初决定住客栈的一位举人,在仔细盘算了住几个月客栈的开销后,明智的跳票了。正好,程表哥寻的那个院子,三人平摊的开销,连住客栈的一半花销都没有。

于是,最终搬入小院的,除了路谦和那位爱看鬼故事的秦举人外,再就是曾做过县学学官的蒋先生了。

当然还有几位陪同的家人。

赁的小院是京城里比较常见的四合院,三间正堂两间耳房,并东西厢房各二间,当然还有倒座房等。路谦这边多出了一部分,毕竟其他举人跟随的是老仆,他这边是他亲表哥。因此,路谦哥俩住堂屋这边,另两位住东西厢房,倒座则给了仆从们。

搬家倒是不费什么功夫,横竖个人的东西都不算多。倒是秦举人很是可惜,他原看了一座小院,院落更大地段更好,价格却比这儿还要便宜一些,可惜被程表哥否决了。

蒋先生家境略穷一些,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三年前考上举人后,不曾在家好生复习,而是跑去县学边当学官挣些钱财,边抽空备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