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起初一怔,仔细看了几眼,电光石火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双目在这一刻瞪圆。

那个早在三年前被提出又被否定的猜想,涌现在脑海,秦王思绪无与伦比得敏捷。

一些疑惑通通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父皇会突然提出即将传位给太子,为什么他对太子下手会出乎寻常得顺利,为什么他在南山行宫并未遭到多少阻拦,为什么父皇能够提前从密道离开,为什么要单单留下这个小姑娘……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面前的青年铺路罢了。

他和太子争斗,荀宴就是那坐收渔翁之利的第三人!

不仅能够一举削弱世家,还能够直接扶持他真正属意的儿子上位,父皇啊父皇,不愧是您,打的一手好算盘。

秦王胸涌出了莫大的愤懑和悲凉,更明白了父皇为何会留下九公主。

依照荀宴此前的表现,他与他们这些自幼生长在宫廷的皇子都不同,对权力的渴求远远没有他们大。

最重要的是,荀宴重情义,尤其重视他手上的这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也不过是父皇用来让他激怒荀宴的工具罢了,一箭双雕,当真厉害。

父皇当真想让这小姑娘死在他手上吗?秦王慢慢地,仔细看了眼手的静楠。

未能清醒的她犹如任人摆布的娃娃,脆弱得不可思议。

秦王眼神变得诡异,冒出一个想法,“荀宴,你这样追我,其实主要是为了她,对不对?”

荀宴不答,只道:“何必牵扯进无辜之人。”

无辜?秦王扯了扯嘴角,父皇也许从未想过,荀宴会为这小姑娘做到何种地步。

“我可以放下她。”秦王道,“只要你不再阻我。”

“你放下她,我就不拦。”

秦王笑,“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你喝下这瓶药,我就当场放下她,以我妻女起誓,绝不反悔。”

丢去药瓶,秦王解释道:“这并非毒药,只不过能让人浑身无力罢了。荀大都督实在太过勇猛,令人胆颤啊。”

“我凭何信你?”荀宴接过药瓶并不看,只定定盯着秦王。

“因她在我手上。”秦王手放在静楠喉间,微微用力,就看见那小小的脖子被收紧,昏迷的小姑娘展露出痛苦的神情。

秦王似笑非笑,“如何?”

荀宴一阵沉默。

他不是不肯做,而是不敢相信秦王。

在他犹豫之际,钟九的声音从后方遥遥传来,“公子,不能应!”

随后还有其他人的附和声。

如果说非要在荀宴和静楠之间二选一,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荀宴。

“别犹豫太久。”秦王再次收紧了手,“我可不会任你拖延时辰。”

静楠的脸已经由白转青,渐渐的,似乎已经无法正常呼吸了。

荀宴目光一紧,脑海思绪纷杂,一会儿是初见时小光头呆呆的模样,一会儿是临别前小姑娘揪着他衣衫仰头巴巴望来的神情。

手的这瓶药,不可能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