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排好了四位游客的住房,毛思嘉他们总算能够好好休息了。至于晚上游客有什么突然需求,那是宾馆的事了,毛思嘉等人是不管的。就算管,也不是毛思嘉和江燕子的事,只能是司机肖师傅过去看看。

“放心吧,不会叫我们的。”江燕子见毛思嘉有点儿担心,给她说明了情况。

原来这个时候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主要就是外国人对方服务人员‘耍流氓’,宾馆做客房服务的人基本都是男性。相对应的,餐厅等区域用的服务生就是以女孩子为主了。

毛思嘉她们这些导游也是女性,本来上级就禁止她们晚上接触外国游客,这个时候她们可以理所当然地睡太平觉。

毛思嘉这才真的放心,转身去找旅行提包里的换洗衣物。回头问燕子姐:“燕子姐,你要先洗澡吗?”

江燕子摆了摆手,似乎是要出去一趟的样子:“我去找熟人办个事儿,你先洗吧!”

她是常常出入北京各大饭店的,有个把熟人并不怪。毛思嘉也就不再推辞,抱着衣裳进了浴室。

单间浴室,上次使用还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们跟着游客一起入住民族饭店,虽然他们开的房间是最普通的,但只要是这些高级饭店的房间,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但说实在的,除了有单独的浴室,毛思嘉也没觉得这高级饭店的房间哪里好。陈设什么的很简单,地上铺的是地毯,但看得出来很旧了,保养的也很差——后来她才知道,民族饭店连吸尘器都没有,清理地毯只能用普通工具。长期‘摧残’下,地毯的状态能好才怪!

也不是民族饭店不知道吸尘器好用,只是吸尘器也是要钱的。这个时候北京各大饭店看着光鲜亮丽,是北京老百姓憧憬的地方,但实际上也不好过!申请经费什么的,可不容易!

准确的说,改革开放以前,国家缺钱,哪里申请经费都不容易。

浴室里的情况也很一般,甚至比不上几十年后的捷酒店。不过有一点毛思嘉还是觉得很好的,那就是打扫很用心,看起来很干净。她用浴盆洗了个澡,水温不够高,但现在是夏天,也无所谓了。

嗯这些大饭店供水情况向来如此,夏天还好,冬天这样才是麻烦。

毛思嘉擦着头发出来,江燕子还没有回来。擦头发的时候她随手拨弄了两下房间里唯一的娱乐设施,一台收音机然而声音则别嘈杂,毛思嘉调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调出一个能听的频道。

江燕子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毛思嘉在和收音机较劲,笑了起来:“别弄了,估计是坏了。”

“怎么不修一修啊!”毛思嘉有点儿不解。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各个大酒店会购进一些电视机,虽然数量很少,只有极少数重要房间才有。她是不指望见识那个了,但普通房间的收音机她还是想听听的。

“多少年前的老货了?五九年民族饭店建成,当时用的就是一些老式收音机。现在又是十多年,这些收音机都老化严重想修,恐怕这些收音机已经停产,更换零件都找不到了。”江燕子是很了解这些情况的。

毛思嘉很想说换新的不就得了?一台国产收音机从大几十块道一百多块不等,对于普通人来说挺贵的,可对于这么大个饭店,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仔细想想,她又不说话了。

一叶知秋,估计有问题的收音机不止一台两台,真要更换,至少是上万块。虽然她觉得上万块对这么大个饭店依旧不算什么,但真实地接触这个时候的大饭店之后,她已经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毛思嘉关了收音机,坐到一边去擦头发。江燕子则收拾收拾东西,去洗澡了,浴室里传来一些水声。

与此同时,法国来的青年们正在抱怨房间的条件不太好。

“算了,爱丽,至少这里挺干净的。我听说薇薇安他们前年去的非洲,那才是灾难!”克里斯蒂娜安慰朋友。

另外一姑娘翻了个白眼:“非洲不是在打仗?去非洲干什么?”

克里斯蒂娜解释:“也有一些没有发生战争的国家她们是去调查饥馑情况的,你知道的,她加入了那个小团体,是反饥馑的。”

爱丽‘哦哦’了几声,整个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然后侧脸面对克里斯蒂娜的方向:“唔虽然这个国家现阶段过着清贫的生活,但我觉得这里挺有希望的我是说,你看看他们井然有序又吃苦耐劳的样子。”

克里斯蒂娜和她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看待问题或许有学生式的幼稚,却是不会缺少自己独立的观点的。

“我也同意另外,国人也不像薇薇安他们说的那样。你知道的,他们有人是来过国的。”克里斯蒂娜想起了毛思嘉。

“哈!你是在说‘毛’是吗?”爱丽笑了起来:“说起来真的很神,她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呢。”

毛思嘉身处其没有感觉,她身边的人也差不多。但是在此时的‘局外人’来看,却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不同。这种不同很微妙,更像是一种气质,她从根本上就没有此时国人的那种‘拘谨’。

不安、拘谨、约束这些感觉就和其他感觉一样是会传染的,面对外国人,国人多多少少会有这些情绪。作为外国人,是能察觉到,并自身也受其影响的——就像几十年后的国人出国,去到一些相对排外的国家,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拘谨,从而跟着拘谨起来一样。

但是和毛思嘉相处的时候,他们显然没有感受到这些就好像是在和一个一直生活在国外的亚裔少女聊天一样。很多时候她们甚至觉得毛思嘉比他们更有国际视野,虽然他们并没有聊国际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