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当时错 倾城欢 2833 字 6个月前

佩兰领了差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贵太卿便被接了过来,他走到殿,朝长宁行礼,长宁平声道:“太卿不必多礼,方才听殿宫人说,你有事要见朕,现在不妨直言。”

贵太卿看了看殿宫人,长宁将宫人挥退,又对佩兰道:“去为太卿奉茶来。”

长宁让他坐下慢慢说,贵太卿却等佩兰走了以后,才开口:“前些时日,我这身子不争气,缠绵病榻多时,多赖陛下让太医送来了千年人参,这才好了起来。陛下这些时日太忙,我还没来得及谢过陛下。”

长宁淡淡一笑,“太卿不必谢朕,那千年人参还是母皇在世时的珍藏,朕不好居功,若是母皇还在,也定不会吝惜此物,这些东西终究比不得人命要紧。”

贵太卿听她这么说,一时有些恍然,“陛下的性情,像极了先帝,她待人和善,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长宁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母皇对她的疼爱并不多。

贵太卿见长宁沉默,便知道自己多言了,也差点忘了今日的来意,“我今日来,确有一桩要事。我思量了许久,才决定来找您。”

“愿闻其详。”

贵太卿从袖掏出一封信笺,缓缓道:“这是我亲笔所书。上面字字句句皆非捏造。有个秘密在我心头已经埋了十年了,我只将它告诉陛下。”

长宁蹙起眉头,“什么秘密?”

贵太卿一字一句道:“是和太后有关的事,当初宫宴上有刺客行刺,他为先帝挡过一剑,太医说是伤了子脉,无法再有子嗣,其实没有,是先帝让太医在治伤的创药里加了一些……”

贵太卿没有把话说完,可长宁却明白了,原来是母皇做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无意间听到的,却又被先帝察觉,这样的一桩秘事,怎能传扬出去,我当时以为自己定然无法活命,可先帝却让人放了我,她说她相信我不会说出去。我就将这个秘密一直揣在心里。如今要出宫去了,若是陛下不放心我,我也可以在宫自尽。只是我恨萧家,我只盼着陛下能有一日真正掌握大权之时,将此事告诉萧胤。我虽见不到他那时的神情,不过想想也觉得痛。”

长宁走上前去,将他手的信笺接过,“朕不会杀你,这些秘密你若是不说出来,便不会有危险。既然当初母皇信太卿,那朕也愿意信你。”

贵太卿是母皇后宫最得宠的人,母皇怕萧家暗害高位君卿,便只将他的品级升到卿,可又许了贵为封号。长宁没有怀疑他说的这话是假的,“太卿这般恨萧家吗?”

贵太卿道:“我不是因为自己而恨他,我是为了先帝。她一生不得意,一生都要被萧家压制。先帝病重之时,我守在她身边,我也亲眼在屏风后见过她拖着病躯,求萧胤放了长平公主,她是帝王,却要由萧家,由他萧胤摆布,她驾崩之时还放不下李家的江山,无法合眼,先帝活得太苦了,我只是想让萧胤不痛而已,让他也尝尝这份苦楚。”

长宁心头憋闷,他说的明明是母皇的事,可她却感同身受,“若是朕也无法实现你这个愿望呢?”

“那陛下便永远瞒着这件事,永远不要拿它来激怒萧胤。”

贵太卿说完这些,便伏跪在地上,同长宁行了礼,而后起身道:“今日离宫,多谢陛下恩典。”

贵太卿走了,长宁看着手的信笺,而后将它丢进了墨,顷刻便看不清字迹。说这些事又何必拿什么书信呢,这么多年,难道他自己不知吗?

长宁想到昨日萧璟说的话,他说是阮衡暗害薛迹,长宁眉心皱起,吩咐佩兰道:“去传纯侍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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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薛迹还在午睡,长宁走了进来,坐到榻边,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微的动作,薛迹却察觉到了,他立刻醒了过来,见眼前人是长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薛迹往里挪了挪,拉着长宁的手,“你也歇会儿吧。”

长宁笑了笑,“我哪有这等福气,殿还忙得很,我只是过来看看。”

长宁话音刚落,宫人通传一声,“陛下,陈太医来了。”

薛迹怔了怔,而后坐起身来,长宁道:“是我让他过来的,昨日听君后说,有人在熏香动手脚,我便想着让陈太医再好好给你瞧一瞧。”

陈太医进了殿来,给二人行礼,长宁道:“先给荣君瞧瞧吧,他的身子无恙,朕才能放下心来,去处理前朝的事。”

陈太医取出脉枕,为薛迹诊脉,他已有五日未来,可没想到他的脉象竟与之前大异,并非是和那香料有关,而是那毒似乎渐渐控制不住了。

陈太医抬眸去看薛迹,果然见薛迹对他使了眼色,陈太医敛下心头慌乱,道:“荣君的身子无大碍,只是上次毕竟胸口受了伤,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到底伤了元气,平素还需多进些补品将养。”

薛迹心思一松,长宁听他这么说,也不疑有他,陈太医既然是薛迹的叔父,必定不会害他。

长宁又想到阮衡的事,对薛迹道:“阮衡他秉性不坏,只是奢念太重,那香料之事,我希望你能暂且按下,我已经罚了他,他也跪在我面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