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南时将茶盏递还给了倾影,倾影行了一礼便出去了,房间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南时看着那一抹月光,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这件事儿果然就在正月的最后一天里结了尾巴,下午三点多,南时还在店里等下午茶呢,突如其来的一条新闻就刷爆了整个社交圈子,南时自然也不例外,点进去吃了一口自己种的瓜。

林晓杰、李二等人当场人赃俱获,w市古墓因为早就被顾海珠挖开了盗洞,开始抢救性挖掘,顾海珠还躺在病床上也被直接转交了公安,林晓杰为求减刑,主动交代交易线索,国家展开了追回文物之路。

一般来说从抓到判的流程要走半年,林晓杰这桩案子却是半个月就判了,甚至还打回重申了一遍。李二、顾海珠等人组成的盗墓团伙涉黑、侮辱尸体、损坏文物,倒卖珍贵文物,判了死刑,林晓杰因被抓后主动说出上线,先是判了个无期,又被上级法院认为量刑过轻,发回重审,最后改判了死刑。

也算是大快人心吧。

当天的新闻联播也是在讲这个案子,中央台让林晓杰直接在全国人民面前c位出道,普通民众还是老惯例,给他家送了点花圈挽联什么的,左书‘死有余辜’,右书‘死不足惜’,中间横批‘死得好!’。

倒是有些本身就混灰色圈子里的人看不惯他这个行径——不是当了摸金校尉就是一点血性都没有的,他们觉得挖人墓这没什么,倒买倒卖也没什么,说到底东西都是炎黄子孙手里头打转,这个林晓杰直接把老祖宗的东西卖去国外,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盗墓圈子里有句老话,什么秦皇陵、唐十三陵,那都不是事儿!谁有能耐把当年八国联军他们家祖坟给掘了那才叫本事呢!回头就把从他们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东西往博物馆门口一扔,最好是干尸,让鬼佬看看他们家祖宗在博物馆里给人参观,爽就一个字!

不过也有人嘲讽说鬼佬哪来的祖宗,总不能挖出只猴子尸体出来也扔博物馆吧?那多磕碜?

后来有人悄悄把林晓杰前头几代一直到可以查出的祖坟都给挖了,林晓杰他家没投胎的先辈们直接追到地狱去把人一天按三顿连带宵夜的打,骂他辱没家门,祸害先人后代,最后还是被守卫给拦住了,说万一给打得魂飞魄散了他们不好交差,对方还得受个两千年刑呢,这才算完。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不必再提。需知人在阳间行事,阴间总替他记了一本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南时让周管家安排去义务批货的人也回来了,南时重新收拾了一波店铺,虽然日日还要见池幽,根本跑不掉,但是他可以选择晚点回家,无形中就缩短了他和池幽相处的时间,也算是万幸。

只不过时间过得越久,南时就越清楚自己的心意——害,不见池幽也就罢了,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可他人往池幽面前一站就不想走,看池幽一眼都觉得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会儿也没有什么游客了,南时拿了张纸又排了一遍自己的命盘,反复看了一百遍都没看出来他这命盘上到底哪里写了情路坎坷啊!明明就是顺顺当当的白首偕老琴瑟和鸣的格局,他瞧瞧自己,再瞧瞧池幽,他自己都不信这哪里能白首偕老琴瑟和鸣了!

“南先生在吗?”突然有人幽幽地道。

南时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外头绚烂的晚霞下,站着一个旗袍美人,她穿着一件十分十分妥帖的白色旗袍,头发规规整整的挽了个发髻,容貌秀美,往那儿站着不动便有一段令人心折的气韵。

“我就是。”南时起身迎了出来:“夫人往这边请。”

旗袍美人抿唇一笑,高跟鞋落在了地上敲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倾影和晴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南时身后,颇为警惕地看着她。

这章程一看就知道对方不简单。

旗袍美人倒是不介意,风姿绰约地坐下了,南时抬了抬手,令晴岚上茶,便听她道:“早听闻南先生神机妙算,我还当以为是那等老神仙,今日一见,才知道南先生竟然是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南时微微颔首:“夫人谬赞了,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妾身姓冯。”

“冯夫人。”南时自然而然的接口道:“不知道冯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冯夫人拢了拢自己耳旁的鬓角,“南先生快人快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妾身一支心爱的钗子叫人给偷了,那小偷可恶,身上有些东西,逃得无影无踪的,便来求南先生指点一声,也好让妾身有个方向,追回那支钗。”

哦,找东西啊,简单。

南时将纸笔推到了冯夫人面前:“夫人写个字吧。”

冯夫人凝睇着南时,俏生生地道:“妾身不会写字,恐写出来贻笑大方。”

南时微笑道:“我又不是来看夫人的书法如何的,不瞒夫人说,我的字应该比您丑多了。”

有一说一,规整得跟印出来的字体那才难解呢,那种字束缚了心气,便也露不出什么明显的象。

就跟做题似地,有些人写的字就是把答案明明白白的告诉南时,有些人写的字那就是先出了道题,得南时解开了才能知道答案。

“可妾身是真的不会写字。”冯夫人笑着,却不再拒绝,在纸上写了个‘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