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翻坐了起来:“嗯?师兄找我?你先回去禀告师兄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清河笑道:“少爷,山主此刻方进了温泉,朝食也已备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别拖了,等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倾影抱着一件厚实的外衫过来叫南时披了,南时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就这么随意披着跟着清河就过去了——池幽的院子和他的院子比邻,中间又有长廊连接,也就那么几步路,冷不到什么。

再者池幽甚少大清早的找他,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到时,池幽已经在温泉里泡着了,这个时间点对于池幽来说就是晚上,泡个澡没什么毛病。南时拱手行礼:“见过师兄。师兄,招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池幽神色平静:“无事就不能招你?”

“也不是。”南时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就好。”

池幽没答话,南时也习惯了,他笑了笑,跑到一旁把身上的汗冲了,也下了温泉。温热的水流把南时密密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叫他舒服得直叹气。

一旁的仆婢们悄无声息地动作着,有人跪了下来,往池水中注入了一些养生的药液,有人则是送来了微烫的饭菜点心,搁在了南时的旁边,任他取用。

南时也不客气,他确实是有些饿得慌,先喝了半碗皮蛋瘦肉粥这才去了池幽的身边,有事弟子服其劳,池幽就是不需要,他也得过去装个样子服侍服侍。

方走进,池幽便看见了南时手腕上的手串:“怎么戴着这个?”

南时敢把手串往手上戴,自然演练了无数次对答,他笑嘻嘻的说:“是不是很相似?我在w市一见它就觉着有缘分。”

“师兄,你看我们两都因缘际会得了八宝手串,你说我们是不是和佛门有缘,要不找个时间咱们找个寺庙去逛一圈,说不定还能混个居士当一当……”

……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时自己都在想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本来不是想得好好的就说戴一样的一看就是一家人么?怎么临到嘴边嘴巴就跟有自己的想法一样,编得一个四不像。

果然就见池幽抬眼看向他,嗤笑道:“胡言乱语。”

南时轻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回他能自己做主了:“就是瞧着师兄你戴的好看,就自己也买了一串。”

池幽听罢,反手就将手上的手串摘了,扔到了南时怀中:“你即喜欢,拿去就是。”

南时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一串玩意儿,那手串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发烫,他人在温泉里摸着都觉得有些烫手。南时费解的低头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那手串了,连忙上前捉着池幽的手看。

果然池幽的左手腕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红痕,没伤着,却肯定也不怎么舒服就是了。他微微一想,就知道其中关窍——他光顾着他师兄戴这玩意儿好看,却忘记了池幽现下已经是鬼了,一串曾经受过几百年佛门供奉的法宝得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怪不得池幽明明喜欢,却再也不戴了。

南时握着他的手在红痕上抚了抚,扭头就去唤人:“去!拿些伤药回来……师兄你怎么戴着它?!身子是自己的,你就不知道疼?”

“不过是一个小物件,戴便戴了。”池幽淡淡的说道。

南时这会儿真的想给自己两巴掌,只不过当着池幽的面不好真用力动手罢了,他嘴唇有些颤抖:“那也不能就这么日夜不离的戴着!”

“放肆了。”池幽慢慢地说道,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悦之色。

南时自知失言,微微低头,认错道:“师兄,是我放肆了。”

“下次不许了。”

南时却不管他:“下次师兄再做这样的事,我还是要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是您教的。”

池幽轻笑了一声,不再答话,手腕微微一扭,便要从南时手心里挣脱出来,南时却握紧了他的手臂:“师兄您就别动了,等上了药再说吧……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一点。”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池幽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再挣,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臂。

很快清河就送来了药膏,南时也不用什么玉签子,直接上手细细地替他涂了,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劝池幽上岸,这药膏涂了还泡水里不就跟白涂了一样么?不过所幸这药膏吸收得极快,南海在他腕上按摩了两圈,就感觉手下没有胶感了。

等到再敷上一遍,那抹红痕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