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找池幽吐苦水——他就不信了,他没来之前这些人难道一个个去城外陵墓里找周管家报账拜年吗?纯心折腾他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

他太难了。

南时坐在了花园的走廊上,点了一支烟发泄一下自己的郁闷之情,他也不乐意再走了,吩咐人端一份饭菜送到这里来吃。

廊下池塘中锦鲤已经叫喂熟了,看见有人来就纷纷游了过来,簇在南时的影子旁边,一张张嘴朝天不停地开合着,结果就吃到了南时抖落的烟灰,然后呸呸呸的又吐了出来,仿佛在骂:真鸡儿难吃!

南时看着看着就笑了,从暗格里摸出了鱼食把鱼都给喂了,喂完了刚好饭菜也送来了,他要的简单,一碗牛肉面,南时三两口就吃完了,坐在那儿便驱散了众人,自己到园子里走两步消消食。

因着是自己家里,倾影和晴岚也没有非要跟着,就由着南时去了。

池幽找这么一帮子年轻人来想也知道不是光叫他认脸这么简单,还有让他们也认认脸的意思。为什么非要找年轻人,也是因为他们平时出门活动得多,不像是家里真正管事的天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今天一见,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可想而知以后南时也不会遇到什么富二代刁难之类的破事,或许池幽还报着叫他多认识几个朋友的想法,总之对南时百利而无一害。

池幽越是这样替他考虑,南时就越是尴尬。

他要不搬出去住一阵儿?要不再拉着过杏仙出去旅个游?本来说好是过完年等到三四月份开春就和池幽一道出门去逛逛,现在一想南时真是恨不得再抽自己一耳光。

他蹲了下来,又点了一支烟,满脸都是咸鱼。

邹进和冯子恒也是溜出来抽烟的,结果两个人都没带打火机,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啪嗒声,就连忙绕过了假山来借火,这一绕,就看见了蹲在人工湖旁边抽烟的南时。

南时:“……”现在站起来假装无事发生还来得及吗?

邹进:“……”

冯子恒:“……”

场中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南时看见了两人指间夹着的烟,率先开口道:“借火啊?”

邹进和冯子恒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凑过去一起蹲下了——只要大家一起做同样的事情,中间就没有异类了!

“是啊,少爷借我们个火。”

等到三人都抽上了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心累的表情,冯子恒没忍住抱怨了一句:“我不是在针对你哈……大年初二出门真不是人干的。”

南时幽幽地道:“大年初二被从床上拉拔起来见客也很累好不好,我早饭都没吃哎。”

邹进:“巧了,我也没有,亏得你让叫了留饭,不然我怀疑我出门就得找个馆子……还不一定有位子。”

南时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南时。”

“邹进。”

“冯子恒。”

三人握完了手,又开始抽烟,三片烟雾汇聚成了一片,从假山背后冒了出来,还有粉衣婢以为是着火了过来看,就看见南时他们:“……见过少爷。”

冯子恒和邹进连忙想要站起来,便听南时道:“没事……不用管她,你们吃饱了没?要不要再续一摊?”

“没,没敢多吃。”

“我也……”

嗯……于是三人联袂出门找了个过年还开门的烧烤摊续上了之后,不约而同的舒服得叹了口气,对视了一眼觉得对方已经是自己的好基友了。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