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本宫不可以 布丁琉璃 1879 字 6个月前

因内急而离开的小内侍鼻尖冒汗,急匆匆跑进膳房,端起案几上晾着的汤药朝书房走去。

……

纪初桃的书房大而僻静,窗外种着芭蕉和湘妃竹,平日没什么人会来打扰。

祁炎刚转过回廊,便听见拐角后传来窸窣谈话的声音,大概是掌灯洒扫的内侍。

“……那祁公子也太不知趣了,终日冷冰冰。若是主子能多看我一眼,我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取悦她的。”一个声音道。

祁炎耳力甚好,一不小心就听见了。

“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嘲笑道,“祁公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货色?人家能能武还是镇国侯世子,镶着金呢,能和他比么?”

“那又如何?还不是做了面首,不见得就比咱们高贵。”

先前那人不服气,反驳道,“你以为三公主是真心对他好么?将他带在身边,只不过是想借此狠狠羞辱他,替大公主出气罢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不要命了!”

“宫里都在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走远了。

廊下的八角宫灯微微晃荡,摇曳的光落在祁炎幽深的眼。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非得将那两个杂碎碾在脚底下欣赏他们痛哭求饶的样子,可他今日心情尚可,不想揍人,便径直推门进了书房。

纪初桃的书房收拾得干净整洁,整整三面墙的书架,分门别类排放着不少古籍典侧,金石画卷更是数不胜数。

他负手而立,随意抽了本线装书坐回案几后翻看起来。

是本地方志,鸡毛蒜皮的事若然无味。他翻了两页便合上书,目光落在一旁瓷缸插着的画卷上。

听闻纪初桃工于书画音律,不知她平日里都会画些什么。

如此想着,祁炎随意在瓷缸抽了几卷,打开一看,都是些花草虫鱼图,笔触十分细腻清新。

又展开一卷,祁炎微顿,漫不经心的目光变得幽沉起来。

是个男子的画像,画卷左下角有一块不小的烧痕,倒像是烧到一半又抢救了回来。

虽然没有画上五官,但从衣着仪态来看,祁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的是他,颈项上挂着一块墨玉,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祁炎很确定,自己并未让外人知晓墨玉的存在。那些刻意被自己压下的疑点,又如灰烬复燃。

祁炎屈指叩着案几边沿,沉思片刻,又从瓷缸挑了几幅画卷展开,随即瞳仁一缩。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画卷更为惊世骇俗!竟然全都是赤-条条的……

祁炎心百般复杂,咬紧了牙,心无端升起一股燥热,疯狂而又羞耻,如燎原烈火席卷理智。

谁能告诉他,为何堂堂长公主的书房里,会存放这么多不堪入目的避火图!而自己的画像,又为何会夹杂在这些秽乱的东西间?

难道在三公主眼里,他终究只是这样龌龊的作用吗?

什么家臣、驸马……那些动摇心旌的甜言蜜语,到底又算是什么呢?

祁炎面沉如水,拿着画卷的手骨节发白,掌心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恍若不觉。

那么多流言蜚语、污蔑构陷都不能伤他分毫,却在春-宫画像面前一败涂地。

纷杂脚步声提醒了他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