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脚不沾地地走了。</p>

温客行这才笑着压低声音问道：“你怕那小东西？”</p>

周子舒眼皮都不抬，道：“我怕他做什么？”</p>

温客行看着他：“那你躲的是什么？”</p>

周子舒不紧不慢地就着花生米喝酒，含含糊糊地说道：“麻烦，那小鬼一见我就追着叫师父长师父短的，黏人得很，像个丫头似的。”</p>

温客行挑挑眉，又问道：“那你当年救他做什么，还把自己卖了二钱银子？”</p>

周子舒“嘎嘣嘎嘣”地嚼着花生米，半晌，才慢吞吞地道：“看他可怜。”</p>

温客行闻言，默然半晌，忽然从怀里摸出荷包，伸手抓了一点散碎银子，仔细数了半晌，往前一推，说道：“三两二钱，三两还你，多给你二钱，你也卖给我吧，保证以后好吃好喝地养着你，还没人追杀。”</p>

周子舒垂目看了一眼那银光闪闪的碎银子，单手持着酒杯，颇为享受地喝了一口，先将三两推了回去，道：“今日酒钱抵了。”</p>

想了想，又将那二钱也推了回去：“不卖。”</p>

温客行笑眯眯地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问道：“为什么不卖？”</p>

周子舒简单直白地点评道：“看你可恶。”</p>

温客行便像是得了什么夸奖一般，笑起来。</p>

半个月以后，天下英雄云集于洞庭，高崇借了洞庭附近一个大寺院，将此番英雄大会定于此处，又半日，少林寺方丈慈睦大师带弟子数人赶到，带来了第二块山河令。</p>

长明山古僧不负众望地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派了个二十上下，长得十分仙风道骨的徒儿，捎来了最后一块山河令。</p>

就在三块山河令聚齐的当晚，高家庄失火了。</p>

19</p>

19、第十九章 火宵</p>

周子舒一过了午夜就无法入眠，正在房中调息，忽然就听见外面惊天动地声嘶力竭的喊声四起。他皱皱眉，直起身，推开窗户，见不少衣衫不整的人从他窗子底下跑过，然后一股子烟火气扑面而来来。</p>

“走水啦！走水啦！”</p>

冷冰冰的夜色里开始弥漫起浓烟，看来失火的地方离他恐怕还不远，周子舒心说，反正这是高家庄，那么多人都在呢，看这烟，便知火虽然不小，也不是不能控制的。他不愿多事，也觉得有些呛人，便要伸手将窗户合上。</p>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自然而然地格开他要关窗户的手腕子，还暧昧地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接着一个人敏捷地从窗外跳进来，对周子舒笑了笑，回身关上窗户。</p>

周子舒上下打量着温客行这不速之客，才要说话，鼻子一痒，就扭过头去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喷嚏，很不给面子地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和这位不知刚从哪个胭脂水粉堆里滚了一圈出来的“香饽饽”保持一定距离。</p>

他打眼瞄着这位温大善人，只见他头发未束，用发带粗粗地绑了，虽说不上是衣衫凌乱，可那打开的领口、雪白的衣襟上蹭的一点殷红、衣袖掀动中冒出的呛人的香粉味、还有手腕上暧昧的指甲挠出的痕迹……以及那一脸浪样，简直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去眠花卧柳了。</p>

周子舒忽然下意识地整整襟袖，正襟危坐起来，某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跟温客行比起来，自己几乎是个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