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勾了勾唇,只那笑意却是没有到达眼底。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就难以让人相信了。
晚膳的时候,果然是扬州菜。玉笙对那碗冬笋鲜菇汤很是喜欢,喝了不少。
赵良媛身边的嬷嬷过来,玉笙还未反应过来。
晚上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那嬷嬷穿着斗篷,立在了廊檐下。昏黄的烛火打在她那张脸上,像是秋日里干枯的菊。
“赵良媛请娘娘过去一趟。”嬷嬷开口的声音也透着年纪的沙哑,她对着玉笙的脸,面无表情地又道:“殿下不在东宫,娘娘放心。”
玉笙到底还是去了,雨水连绵,到了赵良媛那儿,她身上那件绣着合欢殿的裙摆,已经染的湿透。
嬷嬷一直将她带到了内殿。
赵良娣住得偏,自从她孩子没了后,就一直住在小院里极少出去。
玉笙一直从外殿进来,外殿倒是一股浓厚的药味,到了内殿却是闻不到一点的药香。赵良媛就躺在前方的床榻上,见她进来,还朝着玉笙笑了笑。
“走过来些。”
玉笙眉心微微一拧。
“果然,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人都是一样漂亮。”赵良媛看着人上前,眉眼之间溢出了一丝笑意。
她之前如何就没看出来,这位是洛家的人?难怪,之前她看玉笙总有一股熟悉感。太子殿下这段时日一直在查当年的事,赵家人闻到了风声。
后来,派人去扬州查的人回了府,画像被她父亲看见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叔伯当年,藏过洛太妃的画像,她小时候见到过。
与昨日晚上相比,她看上去精神好多了。面对着玉笙的时候,眉眼之间甚至于还溢着笑意。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病入膏肓,骨子与气质都还是令人难以挪开眼的。
玉笙看着面前的人,她实在是想不通,大半夜的叫她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你身子不适,若无要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还未转身。床榻上,赵良媛咳嗽了两声,这才开了口:“玉良娣原来也是个急性子的人。”
赵良媛的声音实在是温柔,轻柔且慢的,又带着一丝绵。
玉笙本就没打算走,她这番,只是想让赵良媛主动开口而已:“本也不是急性子,只不过玉笙爱恨分明,与赵良媛之间既有不愉,那也做不了姊妹情深。”
她的身份被爆,赵良媛首当其冲就是那个导火索。
纵使知晓她如今身子不好,可玉笙对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语气自然而然地,也就少了那么一些温度。
“是做不了姐妹情深。”嘴角有血渍泄露出来,赵良媛就如同没看见,轻笑着拿起帕子擦拭掉了:“只你我如今身份对换,你成了良娣,我倒是成了良媛。”
“这样,你还不满意不成?”
玉笙的眉心轻拧着,一直没有放下来。她看着面前的赵良媛:“良媛身子不好,若今日是来找我聊天的话,天色已晚,我就不奉陪了。”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了,但不同的是,她这次是认真的。
她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打算,来与面前的人闲话家常。
“不愧能让殿下这样喜欢你。”赵良媛轻笑着说完,再抬起头来,面上的笑意便渐渐地淡了:“归根结底,是太子妃害的你如此,敢问玉良娣想不想报仇。”
玉笙只觉得好笑,在这位赵良媛口,她莫非就那么蠢不成?玉笙往床榻上看过去,眼一片冰冷:
“你如今活不了几日,就这样还想着让我做你的刀,替你解决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