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的双眼看向央。
她站在大殿的最里侧,所有人都默契的与她隔着最远的距离。
那瘦弱的身子双手环着胸,低下头。整个人呈现的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此时她身后空无一人,无人为她撑腰。
胸口之处,那早已愈合的伤疤开始泛着疼。
这一幕,与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极为的相似。洛家那场大火,一把烧灭了她的所有,从那个晚上开始,她便从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受尽了这世间的所有磨难。
陈珩有时候会想,若是他当初没有找错人,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模样。
上天不是没有给他机会,只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直接间接都是他害的她如此。
从此以后,他便是来赎罪的。
茶水与茶渍泼了她一身,玉笙的整个人狼狈不堪。她自然看见了前方的身影,还有那落在她眼皮子下面的玄色长靴。
厚底的玄色长靴之上,绣着赤金翻滚的云纹,这双靴子的主人又上前几步,玉笙没忍住,也跟着往后退了。
只她背后,空无一人。
腰肢被桌沿抵住,玉笙退无可退。她低下头,嫩黄色的纱裙黏在身上,瘦弱的身段纤细又妖娆。
这副样子,是很暧昧的。
起码,在玉笙的身上是。她太过瘦弱,肌肤也过于地白皙,透了水的纱裙根本遮挡不住什么,白嫩的肌肤从里面透出来,清纯却又勾人。
影影绰绰,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下,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藏不住。
恒亲王站在她的正面前,玉笙是感受得到那股注视的目光的,哪怕只有那么稍微一会儿,可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抹目光就消失不见。
但……玉笙还是察觉到了。
那眼神很是克制。
还未等她有何反应,陈珩便开始动了。他低下头,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拿着披风的手上前,玉笙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
这是恒亲王,也是外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做出此番的举动,日后,便是当真都说不清了。
玉笙眼的不愿,陈珩瞧的一清二楚。那只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他犹豫了。
但,下一刻,气息却是越发地逼近。
既然太子护不住她,那便换个人来。
日后的风雨,他来挡着。陈珩举着披风,不容拒绝的披在了玉笙的身上。玉笙低下头甚至能看见他那修长的十指在微微发着颤。
却是又认真笨拙的替她系着披风的带子。
这个高度,这个动作,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玉笙从未如此确定,面前这人就是梅林的那人。
那个跪在她脚下,替她穿着鞋的人。
当时的他也如同现在一样,笨拙又紧张,双手都在发着颤。梅林的人是他,她那次下雨迷路的时候遇到的人,便也是他。
那把从始终放在她头顶的伞。
还有火海之,毫不犹豫飞来的身影,他上次也是这般,拼尽全力的护住了她。如今,又是这样,薄薄的一层披风,遮挡住了她所有的不堪。
似乎她人生的每一次难堪,他都来的不早不晚。
像是命运的转折,又像是命注定的救赎。
“这……”
一屋子,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比刚刚还要令人震惊。恒亲王哪怕是谋逆,也没这个来的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