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眼泪却是爬满了整张脸:“我只是有点疼,马上就好了,洗掉,洗掉就能干净的……”她语无伦次,甚至于疯疯癫癫。
陈珩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道:“待会我会让庄牧送你出去,从今往后恒亲王府便不会再让你进来。”
那双手渐渐地僵硬住,洛长安猛然抬起头:“为什么!”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吼:“你伤我至深我都从未怪过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伤你的从来不是我,是你自己。”陈珩低头看着她,冬日的天有些凉,他一夜未眠,唇色有些发白:“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怎么些年,她抢了玉笙的一切,占据了她的一生,却是能够毫无愧疚,甚至于理所当然。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还回去。”
那双眼睛看着她,洛长安开始浑身发冷,他是不是知道了,知……知道自己是假的?浑身哆嗦着,洛长安狼狈的躲开眼神。
可随即下一秒又开始否定,真正的洛长安已经死了啊,珩哥哥怎么查都查不到的。一定是自己乱想了,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再知道自己不是洛长安!
没有人!颤抖着的指尖收回去,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自为之,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长靴往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他留下这句话。
“小姐,该如何是好啊!”陈珩一走,她身侧的丫环就过来哭:“殿下下令,要将主子您的东西都搬走。”
“这么大的雪,主子您这是要搬到哪里去啊。”
“我……不……走。”浑身上下都仿若冻僵了,洛长安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
“可……可是殿下说了要将你立即带着。”丫环的声音满是哭腔:“让您搬出京城……”
搬出京城?再到一个无人的乡下让她了却残生?一想到这里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离开恒亲王,离开王府她还有什么?
边颤边哭着抱紧自己,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那些穷苦的,一眼看不到头的生活,她一日都不想再过下去。
外面,陛下派来的太监们又开始磕头哀求:
“随着奴才们去皇宫吧……”
“陛下心担心你啊,乡君……”
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希望,洛长安愣愣的抬起头,外面一声声的都在喊着乡君,是……她是陛下亲自封的乡君,她有封号有品级。
就算珩哥哥如今不要她,她依旧……依旧是尊贵的。
“我去!”喉咙里一阵沙哑,她疼得浑身发颤,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她将恒亲王的话抛弃耳边,毕竟这一国之主,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都站在她身后。
没有任何人能抵御住这样的诱惑。
书房的门打开,传来一道嘎吱的声响。
庄牧走上前来,小声儿道:“殿下,大小姐跟着的内务府的人入宫了。”陈珩坐在书案面前,摩挲着手的那枚玄玉。
平平无的一枚玉佩,庄牧却是不敢细瞧。
听了庄牧的话,他面上却是没半点的意外,将手的玉佩放了下来,淡淡道:“将她的东西都搬出去。”
庄牧点着头:“大小姐的东西都搬走了。”
“从今以后,恒亲王府再也没有大小姐。”窗外的雪停了,融化后露出了柳树上的枝条,陈珩将目光收回来,淡淡道:
“将柳树都挪走,换成……”
那夜,清风里,梅树下,她拎着灯笼拿着梅花朝他缓缓走来。
余下的几个字仿若带着眷恋,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轻缓了一些,下垂着的眼神克制又温柔:“换成梅花。”
他的王府会种满梅花,日日等待,总有一天会等到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