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是出来了,可这膝盖却是怎么都不听使唤。裙子下的一双腿止不住地哆嗦着,玉笙看着前方那道笔直修长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咬着牙追了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
那藏蓝色的官府被风吹的撩起,贺轩清瘦的身形罩在官服下,笔直又坚韧的像是一颗白杨。其实他站的地方是风口,知道她冷他特意为她挡住了风。
就像是那日下雨,油纸伞一直偏向她一样。
玉箫看着面前那被风扬起的衣摆,不知为何,鼻子瞬间就是一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在书房之,贺轩跪在地上求她,求她不要说。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贺轩这个样子,她与他在扬州相识,都一年,他永远都是一副平淡清高的模样,挺拔得像是雨后的翠竹。
与跪在地上,苦苦相求的他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可她还是说了。
厉吼一声之后,她克制不住地吓得双膝跪地。
陈珩放下贺轩的领口朝着她一步步地逼近,他向来是个气势颇深的人。不知是看多了生死,还是手沾了太多的鲜血。
一步一步走上前的时候,玉箫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赤红的双眼就靠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瞬息就弯了下来。那双眼睛像狼一样,犀利又敏锐:“人在东宫。”
这几个字是肯定的,毕竟她露出了太多的破绽,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完全确定。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又像是含着狂喜夹着愤怒。
“人真的在东宫。”他抬头轻笑一声,下一刻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太过强势,让人根本无处可逃。一双手坚硬的更像是铁做的,虎口慢慢地收紧着,一条人命在他手就像是轻轻一拧那番脆弱。
她被吓得半边身子都在颤,自动忽略了前方贺轩的苦苦哀求。
唇瓣与牙齿咔咔作响的相互碰撞了许久,她眼睛一闭,疯狂的点了点头:“是……在,在东宫。”她别无选择,她感觉的到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话音刚落,那逼迫人心的身影瞬间就站直了。
直到那玄色的长靴离她好远,玉箫才察觉呼吸渐渐地顺畅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上了马车她像是还能察觉到那股压抑的,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青棚马车一路跑出了恒亲王府,她颤抖的身子才一点一点回过神:“这恒亲王府日后我是再也不想来了。”
青棚马车十分的狭小,比起恒亲王府的那辆更是小的可怜。玉箫颤抖着靠上前,双手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贺轩的手臂。
却没想到,贺轩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给挣脱开了。
“停车。”马车在福祥门口停了下来,玉箫被书童扶下马车,刚站稳,马车又继续往前跑。贺轩坐在里面,还没下来。
“你去哪?”
她心一慌,下意识的挣脱开丫鬟扶着她的手追了上去。
青棚马车的帘子被风撩起,贺轩坐在马车,闭着眼睛。马车一路跑出了巷子口,眨眼便消失不见。
玉箫追上去的脚步却一点一点停在了原地。
她这才记起来,从出了恒亲王府开始,他便再也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
晚上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三七从合欢殿的后院摘了一大把的腊梅花来。入冬了,这几日格外地冷,腊梅开得早,香味十分地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