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东西,却是能刻入骨髓的。
雨下得大,王全送了糕点,再赶出宫,太子恰好从暖阁出来,他身侧站着大理寺少卿元大人,再往后是刑部的侍郎赵志恒等人。
大雨又带着一阵风,赵志恒等人弯腰退下,元令瑾朝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又回来了。
“殿下,属下与舍妹关系一向好,舍妹自打入东宫之后属下再也见过,这兄妹之情倒是难以割舍想去见上一见。”汤其等人虽死,但其后党羽抓着太子不放。
元令瑾这段时日抓住其一人刘默,借由刘默之口,立下大功。
东宫传来消息说是她妹妹已经怀孕,元令瑾这几日兴奋的睡不着,想亲自带着大夫再去一次,只,刚开口,前方一道凉薄的视线就垂了下来。
太子站在廊檐下,头顶的秀灯照着半张脸,面上虽是温润的,只眼神冰冷:“孤的东宫照看不了令妹不成?”
元令瑾心下一紧,头皮发麻,瞬间就跪了下来:“属下多嘴。”他跪在青石板上,袍子上瞬间就积了水。廊檐下的雨打在他头上,顺着脖子划领口,元令瑾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谨言慎行,这话孤已经说第二遍了。”
马车在下面候着,王全撑着伞送上去。元令瑾跪在身后,亲眼看着太子踩着侍卫的马背上去,马车消失在一边黑暗,他这才如没了骨头般瘫软在地。
“元兄,起吧。”刑部侍郎赵志恒不知何时又回了头,弯腰拉了元令瑾一把。
初秋的天,元令瑾一后背的都是汗,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冰冷的手脚这才回了温度。
“多谢赵大人。”
元令瑾弯腰,鞠了个躬。
赵志恒扶着元令瑾起身:“你我妹妹都在东宫,算是一家人。”赵家与元家联手,在加上如今元承徽有了身孕,为的就是斗下太子妃。
“这还要多谢赵良娣了。”元令瑾起身看着马车的方向,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赵大人等人离开,元令瑾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心口才落了回来,他身侧的小厮为他撑着伞,护着他往下走:“少爷,这赵良娣的方子这么有用为何还要给我们小姐啊。”
入东宫不到三个月小姐就怀了?小厮嘀咕着,总觉得有些诡异:“赵良娣自个儿怎么不怀一个?”
“你当她不想?”身侧,元令瑾摇头:“是因为赵良娣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这药方当年可是皇后用的,不然也落不到他们元家的手里。
马车在长街上跑着,黑檀木的马车点着一盏油灯。
太子从暖阁出来,雨势又下大了,吵得人心烦。他眯着眼睛靠在迎枕上,单手在上面敲了敲。
“东西可送过去了?”
他与大臣们议事大多都是在这,旁边一处点心铺子是出了名的,他回回来都瞧见了,却也没买过,平日里听说有多出名,他总是嗤之以鼻。
再好吃,能用宫的御膳房做出来的花样多?
今日与人议事的时,其一官员派小厮下去排队,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官员被问话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道:“家妻子喜爱,故而他每次来他都买点。”
被太子问话,那官员跪在地上面上还有些白,哪只殿下就只问了这一句。
随后,太子便让王公公下去了。
“送了。”王全在前方架着马车,排队排到他都要明个儿了,他花了十两银子插的队:“奴才特意拿被褥捂着,送到玉主子那儿还是热腾腾的,主子你放心吧。”
太子捏着眉心,又在想旁的,元家与赵家联手,如今却是不得不防。他单手在桌面上敲着,却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吓了他一跳。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王全赶紧进了马车。
只见只成人巴掌大的猫正趴在描金的迎枕上,太子月白色的长袍上浑身被印得脏兮兮的全是淤泥。
“殿……殿下……”王全瞧了一眼,想笑。
却目光凉凉一扫,又赶紧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