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炎夏,刚出了大理寺的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廊檐下的秀灯刚燃起来,太子站在榕树下,头顶一片叶子落在他肩头。
“殿下在想是西凉的事?”
元令瑾错了两步跟在他身后,两人刚出来,身上还透着一股寒。太子用帕子擦拭着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太子眉心皱了皱,挑起眼帘去看他:“西凉依附我朝多年,如今一朝改朝换代有了异心也是正常。”西凉国上个月换了新皇帝,继位的不是一直稳坐东宫的太子。
而是西凉国帝王最宠爱的三皇子。
“那三皇子英勇善战,颇受西凉国皇帝喜欢。”元令瑾在身侧道:“故而杀兄弑父夺得皇位,也没人怀疑。”
王全在榕树之下套马车,听闻之后手一用力,俊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嘶吼一声划破了漆黑的夜。
太子垂下眼眸看过去,目光依然冰冷起来:“慎言。”
元令瑾的面上本还带着笑意,听闻之后笑意还没收住,额头的汗立马就砸了下来。猛然下跪在地,面上血色渐无。
“求殿下恕罪。”
黑檀木的马车停在榕树下,太子上前踩着侍卫的后背上马车,素青色的车帘一闪而过。马车片刻就消失在了黑暗之。
等马蹄的声响再也没了踪迹,元令瑾才扶着小厮的手一点一点站起。殿下看似温润无害,轻易不怒。却是越发让人谨慎,害怕。
他起身,摸了一把额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满头的冷汗。
“少爷,您这也没说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就生气了。”小厮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元家在京都根基颇深,深受陛下信任。
元令瑾幼时是殿下身侧的伴读,等科举入社后又入了太子门下。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这一年来,他接连办了几个案子,几月前妹妹又入了东宫成了承徽。元家借着太子之势,在朝可谓是如虎添翼。
故而,这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上了马车,想到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元令瑾捧着茶盏无端打了寒颤。
“小姐在东宫可受宠?”
小厮在身侧摇了摇头:“小姐来信,说是殿下不常去后院,大多都是宿在书房,只……只去过她那儿两三回。”
元令瑾捧着茶盏的手放了下来,令仪入东宫都两个月了,却只见过殿下两三回?
这样何时才能怀上子嗣?
东宫无子,陆家与汪家这几年看似亲密,实则已经分道扬镳。若是这个时候,元家的肚子里有了太子的血脉。
拿着茶盏的手收紧,元令瑾立即吩咐:“传话到宫里,让小姐那药万万不能断了。”
“只要吃了那药,哪怕殿下去得少,也一定会怀上子嗣。”
漪兰殿
元承徽躺在软塌上正在学叶子牌,进来这日子很是难熬,在屋子里无聊,出去玩又热。
上次与纯良媛一起打了叶子牌,元承徽便惦记上了。特意让人去寻了一副来,跟宫女们打着玩儿。
“错了错了,我不该打这张……”
元令仪向来小孩子心性,她身侧的宫女也乐意宠着她。
她将本来打出去的牌捡起来,又换了一张旁的:“这张就行了……”
宫女捂着唇轻笑,一张牌打下去立马将她的给吃了。元令仪反应过来,气得不轻,手的牌往桌面上一推。
赌气道:“不打了,不打了。”怎么打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