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玉笙低头,咬了咬没有半点血色的唇瓣,三七说的这些,她如何不懂?她只是不想就此认命罢了。
与其任人随随便便卖了,倒是不如争上一争。
或许有转机呢?或许就此成功了呢?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不到最后一刻,拼劲全力,她不想就这样认命。
玉笙惨白着脸,闭上眼睛,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过往认识的人在她眼前飞速的闪过,到最后,竟只剩下一张宛若谪仙的脸来。
还有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
玉笙惨白的脸上,远山般的眉轻轻一颦,随即而来的全是羞耻。白日里,她拒绝的这番明显,仓皇而逃毫无给自己留条退路。
如今,却是又要求到他头上来。
既然这左右都失要卖的话,那为就不能卖给他?注定了日后的生活都是要争,倒不如争个权利最大的。
玉笙那双削葱根似的手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最后,一下子失了力道。
手掌被掐的通红,隐约瞧的见血色,玉笙咬着牙,抬起巴掌大的脸冲着三七道:“上次在梅林带回来的那羊脂白玉的玉带呢?”
三七愣了愣,随即点头立马去拿,姑娘家藏着男子的腰带这可是大事,她不敢声张,悄悄儿的给藏了起来。
此时听见姑娘要,三七二话不说,着急的连着那紫檀木的描金小匣子都捧了过来。
“给。”锦盒打开,玉笙却是不敢去看,那人霸道,留下来的东西也一样的霸道。
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这样的好东西,向来荣华富贵的扬州城是不少,可玉足足巴掌大,拿来做玉带的却是没几个。
玉笙在赌,赌这个东西珍贵,也赌在那人对她这张脸还有一丁点兴致。
“你明日一早,去扬州城最大的当铺,将这东西给当了。”咬了咬唇,玉笙想到那人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还有,落在她身上流连婉转的目光。
她忍住浑身的头晕,下了塌,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涂了一遍养颜膏,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放过,这才安心的睡了。
——
翌日一早,三七得了吩咐便立马去了。
玉笙足足等了五日,她闭门不出,也不见外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秦嬷嬷等的没了耐心,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月楼门口忽然来了一辆马车。
“我们是贺府的人。”王全那张脸不大,却是生的白白胖胖的,稍微一笑,就慈祥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上次在梅林见过玉笙姑娘一面,我们爷有几个问题想问玉笙姑娘,这才特意派我们接姑娘过去一趟。”
檀香木的马车旁有一队护卫跟着,王全眯着眼睛,话里话外全是笑意,可那气势却是让人不容拒绝。
秦嬷嬷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不敢拒绝。
马车还是上次瞧见的那辆,玉笙坐上去仿若还闻的到里面残留的迦南香,她撩下眼帘,听着窗外的马蹄声,知晓自己这下回不了头。
她许久没出门,今日是难得的晴朗,马车绕着扬州城转了半圈,不知到了哪里,随着一阵爆竹声,街道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响。
车厢,玉笙的眼睫颤了颤。
珠圆玉润的手指哆嗦着撩起车帘的一角,在看到那一大片的迎亲队伍,还有贴满了无数的喜字后,她脑白了白。
过了许久才想起,今日是第五日了。也是秦嬷嬷口,贺轩另娶她人的日子。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玉笙愣愣的转过头,领头之人穿红衣,带红绸,向来清隽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绯红色的喜服,锦绣繁华。
好一个意气风华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