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轩自小就敬重父亲,瞧见他这模样明显紧张,却还是道:“我与玉笙一早相识,等她及笄我便要娶她为妻。”
“不知所谓。”贺丛猛甩袖摆,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贺家的门楣,岂会让你娶个瘦马?”
“父亲?”贺轩愣愣的抬起头,与玉笙的这段关系,他只想过玉笙可能不会接受自己,却是没想过遭受的第一个阻碍居然会是他父亲。
“我日后自然会替你寻温柔贤惠的贵女当妻子,至于这个瘦马今后就莫要再来往了。” 贺丛上下扫荡了他一眼,随即漠然的从他的身侧走过。
身后,贺轩呆呆地楞在原地,随即身子一软,低头猛然的咳嗽了几声。
“少爷。”小厮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拍着他的后背。
刚那一下用力太狠,喉咙一阵撕扯的痛,贺轩摆摆手不让小厮靠近,想到刚刚父亲说的话,心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贺丛一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听着背后的咳嗽声,身侧的小厮一脸的担忧。
“老爷,您何必要逼迫少爷?”贺丛唯独只有这一子,辛苦筹谋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是打心眼儿里疼爱。
“我养他至今,可不是让他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贺丛面上极为难看,那张老实的脸上因为发怒,五官拧在一起带着几分狠厉。
“老爷您也说了,不过就是个瘦马。”小厮们是身侧伺候的,自然最是能看清自家老爷的心思:“少爷喜欢,让他玩玩就是了,左右又不娶进门,何必要为了个女人,伤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贺丛那双鹿皮靴子停了下来,他如何不懂?
只是……略微发厚的唇抿了抿,贺丛脑子里想的却是白日里瞧见的那一幕,太子殿下的那双眼睛,分明是落在那姑娘身上的。
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来到扬州,来之前丁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下扬州十来日说是来游玩,背地里却是开始暗查。
贺丛不知太子查出些什么,又知晓些什么东西,总之……太子一日在这,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脖子总是悬着的。
“太子只怕也看那姑娘了。”白日里,那双眼睛骗不了人,贺丛垂下眼睛,转了转手的玉板子,吩咐:“让人准备一下,今晚将人送到太子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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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过,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三七也绝了回去的念头。只是一想到回去要挨上一顿骂,心都是在哆嗦着。
姑娘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嬷嬷能够手撕了她。
忐忑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前院那边忽然有人来送了东西来。可瞧着桌面上那些珠宝首饰与衣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姑娘。”三七扭头,看着身后的玉笙,手指着桌面上:“这些……”
那些珠宝首饰样样皆不是凡品。琳琅满目摆了整整一桌子,更别说那些新做好的衣裙,从里到外全是好东西。
“这些都是轩少爷让人送来的?”
撇了撇嘴,三七试探的看着自家的姑娘:“这轩少爷究竟是何人啊?”平日里他素来低调,吃穿用度瞧不出来,可如今看过来倒也不像是个简单的富家公子。
玉笙站起来,拿起那些衣裳首饰看了一眼,淡淡道:“不是他送的。”这些珠宝是样样都是好东西,但光是华丽却没一样是她的喜好。
贺轩向来心细,这东西不像是他的手笔。
“不是贺家少爷?”三七惊讶的嘴巴长得合不拢:“那……那是谁?”
玉笙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影,是他?摇摇头,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样尊贵的身份,就连四品知府都要毕恭毕敬的人,何必要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不知道。”她放下手的簪子,没再多看一眼。
“你去贺少爷那去一趟,就说我问明日几时回去。”
连知府都要相陪的贵人,此时贵人既然在这,那知府自然也来了。这院子看似安静,实则上却是内含波涛。
如今只盼着,这次能够平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