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藏欢 二恰 2509 字 3个月前

他若有一日败了,秦欢周家,没一个能有好下场,便是为此,他也绝不能输。

秦欢嘴里虽是一句接一句的讥讽,可手上动作却轻了再轻,但凡沈鹤之皱眉,她就会手脚僵硬的停下来看他。

“我才不管你们朝堂上的事,我只知道你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你再这般不要命,下回我就该来给你送灵了。”

这话说得恶毒,旁人听了早就暴跳如雷,沈鹤之却笑了,因为笑得太响,还扯着了伤口,又被秦欢狠狠的瞪了一眼。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咒你,你都听不出来吗?你怎么还笑。”说出那样的话,她自己都难过后悔的不得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是高兴,阿妧在担心我,为我伤心。”

“你怕不是了箭伤,而是摔坏了脑袋吧?咒你,你不生气,还高兴。这有何好高兴的,你是我舅舅,我担心你很怪吗?”

“这不算咒,我比你大整整十岁,便不是受伤,也早晚会有这一遭。”

明明说这话的是秦欢,结果这会眼红的也是她,浑身发着颤,“沈鹤之,你干嘛啊,你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秦欢气盛之时,也曾在心里这么喊过他的名字,但这是头次,当着他的面,没有喊舅舅,而是失控地喊他的全名。

沈鹤之,沈鹤之。

“怎么又哭了,说说也不行?”

胆子真大,都敢连名带姓的喊他了,但他并不觉得不高兴,反而这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好听。

比舅舅还要好听,梦里她便是这般喊他。

“不行,我可以说,你自己不许说,你是太子将来便是天子,天子都是万岁的,你大我十岁怎么了,我不死你也不许死。”

真是孩子话,说是自己长大了,可这哪像个长大的人,沈鹤之忍不住抿唇笑,声音干涩有些哑,“那看来不当皇帝都不行了,为了我们阿妧,我便多努力活十年。”

“不止是十年,还有二十年三十年。”

“好,都听阿妧的。”

相差的这十岁,何止是年龄,还有所经历的事,当初他午夜梦回间,迟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不止是怕风言风语,便是怕这十年。若是将来她后悔了,厌恶他年长了,他又如何来弥补。

在她如花般娇艳青涩的少女面前,他头次明白了什么叫嫉妒。

秦欢哭够了,药也上完了,终于人也冷静下来了,不,应该说是清醒了。

沈鹤之说的没有错,横在两人之间的还有永远翻越不过的年龄。不用旁人提醒,她也早该看清的。

等回京后,他便会娶妃,惠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早晚会登基,她不过是他恩人的女儿,养大便也够了,她看得清,也断不会委屈自己。

若得不到的,便早些断了念想。

秦欢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枣核,若是不知道的,定要以为受伤的人是她了。

“时辰不早了,舅舅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沈鹤之还以为她心软了,便是改了之前的主意,可没想到,她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了得。

“荣安把东西给你了吧?这几日时常下雨,天暗了路上不好走,若不然在这住一宿,明日再回去?”

“多谢舅舅,东西已经拿了,等有机会便会去拜访刘大人。来回的路这几日走得多了,早已经习惯,况且有同福在,舅舅不必担心。”

“好。”沈鹤之的声音透着失落。

就听秦欢继续道:“舅舅病着,我自然会日日前来侍奉,等明日我再来探望舅舅。”

一哭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不说要进京,也不肯留下。照顾倒是不落,只是这浑身透着疏远,让沈鹤之有些心慌,是他这次太过了?

不知怎么,想起了周淮之前说的混账话,女人啊,你别看她对着你时总是娇声娇气,实际人家胸有丘壑,指不定是谁离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