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多少达官贵人纨绔子弟抹着油花花的嘴,顶着肥硕的肚子,便是在等着这房门大开的时刻,等着见那花魁姑娘的真容。

“唉你们让让,让让。”李姒初挤在其中左摇右摆,临时借来的男装像笑话一样轻轻一扯就要被扯开了,她慌忙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向一旁挤去。

十三四岁的少年人最是雌雄莫辩的年纪,再加上李姒初活的粗糙,行为举止也不像寻常小姐那样,夜色又黑,那些过路的权贵只当她是个端茶递水的小厮,狠狠瞪她一眼后就让她过去了。

她缩着身子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果然,人不该在冲动的时候下决定,不然就会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吃亏后悔。就比如她现在这样。

她好不容易混进了花楼,还没能喘上一口气,那丰腴的陈妈妈便扭着她肥硕的屁股朝她走来了。

开口第一句不是官人您要找哪位小姐,而是:

“哪来的小孩,快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才是小孩!她只是长得矮而已啊!

当然这些话她当然是不能说的,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冷着脸甩出一张银票,学着从前在书中看到的纨绔子弟的模样道:“把,把你们店里的那个叫小桃花的姑娘喊来陪我。”

当然什么小桃花什么的都是乱编的,没有这个人的话她就再随意打听——

“唉,那不行啊,小桃花刚刚被两位公子叫走了,好像还是白家的少爷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丝毫未注意到自己的马甲早就曝了个干净的李姒初放下手中险些被折断的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事的,我和他们是一起的,快带我上去吧。”

第48章 、醉酒

白家长媳文熏,年少时曾以一把长鞭响彻武林,嫁人后不再牵扯江湖事,却以教儿有方四字再次闻名与洛阳城。

她训儿子的方法很简单,以父兄为反例,以水性杨花的夫君为戒,一不可赌二不可嫖三不可酗酒,若有发现其一,一盖毒打之。

因此,在旁的郎君开荤开了不知几回,宅中通房丫头都快要塞不下的时候,白季梓仍是个房中术只由书中见不可亲自闻的纯情少年郎。

而此时传闻中的纯情少年郎正憋着一张俊脸勉强躲着那不停向他扑来的雪白手指,试图通过啃苹果维持冷静。

美人酥胸半遮半掩,虚虚地倚靠在少年身边的长椅上,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他的发带,颊边红晕摇曳,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更为风情万种。

“少爷这是害羞了?”见白季梓一直躲着,她手指又向前伸了一寸,轻笑几声,“若不是害羞,为何要一直躲着桃花。”

当然是因为你身上太太臭了啊!

其实白季梓从进到这迎春阁的第一步起,他就开始后悔了。

他一向不喜欢听话,娘不许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娘不许他赌,他就偏要去将洛阳城的赌坊都玩个遍。娘不许他喝酒,他就偏要喝到半夜才归家。

娘不许他进青楼纳通房那,那他不纳就是了嘛。

虽说是这样,但多多少少听着那些文人墨客说到这青楼种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许好奇的。

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奇促使着他答应了王众的邀约,鬼指神差地进了这头牌的暖春阁,又神志不清地吃了他们几筷子菜,直到这大了他十岁不止的小桃花甜滋滋地叫着哥哥靠过来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

这回玩脱了。

“白兄,怎么不喝?”相比起白季梓的局促,与他年龄相近的王众就泰然自若得多。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时不时用他青涩的胡渣在美人脖颈上蹭了一下,惹得她们红着脸用小拳头敲他。

“怎么,白小少爷,你今儿个也有十五了,莫不是还是个童子身吧。”

白季梓手指一僵,猛地瞪回去:“才不是!老子久经沙场,都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了。”

皇帝十二岁便有了子嗣,富贵人家的少爷十二三岁便开了荤也不是什么怪事,多数人家早在少爷长成前便急急地养了好几个通房瘦马,为的就是往后好伺候好少爷,往后再收房做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