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故人

丑妾 第四世 1927 字 3个月前

“啊?”刚睡醒的福桃儿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话,瞧了眼后头的青年,啊了声才道,“一夜好眠,多谢两位大夫费心。”抬头顿了顿,又朝立着的人说:“多谢……主子。”

“连记忆也恢复了?”顾氏惊讶地看着两人。

福桃儿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是知道您告诉我的那些,其他的,都想不起来。”

“慢慢来吧。”孙老头安慰了句,便赶忙将还要多问的顾氏拉出了门去。

西屋里燃了银丝炭,窗子支起半边,一线晴雪天光从外头透进来,带着万物寂然的冷冽,又被这一室暖意催得悠远绵长。

“你……”

“我……”

两个同时开口,撞碎这一室宁寂后,又是谁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塌上人穿了顾氏厚重的袄子,整个人缩在被褥边,瞧着畏寒的很。棉服宽大,丝毫看不出身段性别。那张苍白质朴的小脸露在外头,乍一看,便像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连年纪也分辨不清了。这张脸放在普通女子里,还是算不上丑的,甚至一些偏好相貌童稚的人,还会觉得有那么两分清丽。

“头还疼吗?”男人隔了老远,依然不敢靠近,心底里柔肠百转交织着酸涩隐痛。瞧着她瘦弱憔悴,眼下青黑的模样,他生怕余毒未清,脚下如生根了般,再不敢上前半步。

楚山浔从小见惯美人,尤其偏喜明媚肆意的贵女。一个人幼年时形成的审美,往往是一生都难以改变的。

这般在乎的缘由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只是一次次的分合聚散,磨难误解。俱在西北营帐里的那一眼中,爆发崩裂,像是火星子触着冷油般,骤然间心火轰然。

“多谢主子,不疼了。”塌上人避开他的视线,轻声回了句。

又上下多看了两眼,及至确定了她不再惧怕自己,他才拉过张圆凳,坐在了床首处。

“从前的事,都忘了干净了?”他拿出个玄色荷包,在手心里来回摩挲。

“嗯。”女子阖目,又凝眉想了想,“却有些残影一直流连。”

男人眸色一闪,作出个委屈的模样:“既然都忘了,却为何听顾大夫的,要喊我主子?”

“顾大夫不会骗我。”她垂首扫了眼那玄色绣金线的荷包,“我在这儿很好,主子军务繁忙,已经耽搁许多,还是早些回营吧。”

“怎么就觉着我会骗你。”委屈之色更甚,他将荷包揶进她手心,凑近了些柔声问,“要不要去见些故人,也许便能想起些事来。”

福桃儿面露犹疑,轻轻颔首:“也好。”说罢,她就以梳洗换衣的名义将楚山浔赶了出来。她未曾说的是,中毒后的记忆不可能被消除。如今只是不再梦魇,那些黑暗污沼的画面却是历历在目。方才指尖相触,心里仍是涌上不安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