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诱宦 再枯荣 3325 字 3个月前

“这个我倒没听见讲,既然将家财解了封,那八九不离十了呀!姑娘快收拾包袱,我去告诉云禾姑娘!”

芷秋垂眸暗忖片刻,渐渐也露出欢喜,忙不赢地收检东西。乱了半天,那边云禾骊珠二人也休整好了行礼,到正屋里与梅二奶奶辞行,一行辞一行送,便出了梅家,登舆而去。

马车在衣锦繁华中踅绕半天,停在一巍峨府邸前,门前两侧高高两颗豆槐结满花串,密匝匝的浓荫里站着密匝匝的人,都是府内有头有脸的管家。

才见芷秋下车来,便由一上年纪的老者领着拜礼,“二奶奶安康,小姐安康。我是府内的大管家陆前远,前日皇上天恩,下旨将咱们都放了回来。又得二爷的信儿,叫准备迎接二奶奶,小的们回来就开始张罗着收拾,今日一早收拾好了,恭请奶奶回家。”

芷秋一时听不明白“二爷”是谁,还是黎阿则凑在一边,“干爹就是府上的二爷。”

倒是了,陆瞻头上还有位哥哥,芷秋险些将这一茬忘了。经他提点,忙不迭地虚将这陆前远请起来,“陆管家不要客气,我都不认得,倘若叫错了,请勿怪。”

这厢被迎进门去,只见杨花滚滚,屏山隐隐,亭亭翠云,菱叶碧青。好大的府宅内,奇花异草,水榭楼阁,各处争艳。

雕梁画栋中,却不见一丝人情味儿,芷秋收回眼,谨慎行步,将黎阿则叫到身边来,“阿则,既然府邸都解了封,家下人们都送还回来了,那你爹什么时候从诏狱里头出来?”

阿则后头跟着桃良,两只手拽着他后背上的一片衣裳,嘻嘻乐着不撒手。他有些不自在,将单手反剪过去攥住她的腕子,面前恭顺地应着芷秋的话,“今日皇上叫了内阁与都察院的几位大人议政,案情说清后,就要当着他们的面下旨,顺利的话,爹明日就回家。”

说话间,一行已走进三面抱合的一处院落,只见院中养了几缸睡莲,倒无别的花草。芷秋见这北方的院落多数这样,只是梅二奶奶极爱江南景致,才将各人院子收拾出水乡之色。

那陆前远抚着一把黑须,在芷秋跟前朝几面屋舍指一指,“这是二爷住的房子,东厢原先是丫头住的,西厢是他的小书房,二爷住在正屋。二爷往前苏州去了年两,这里便空了两年一直没住人,就是丫头住着。我昨日使人将这里洒水清扫了一番,一应东西都是全的,奶奶先住着,等爷回家了再看要不要别处院子里住。”

芷秋顺着他的手环顾富丽堂皇的一间院子,只觉陌生,无心看景,径直走到屋里榻上坐着。

顾盼一眼,便有三个丫鬟端茶上来,陆前远亲自捧到炕几上,“还有好些个丫鬟婆子在外头等着拜见奶奶呢,您这院儿里的丫鬟还是旧时伺候二爷的,我一道叫进来,奶奶认认?”

芷秋呷了口茶,客套地扬扬绢子,“刚听见大管家说大家也是刚才牢里回来,又收拾了两日的宅子,就不麻烦了,叫大家先去歇着吧,明日再认也是一样的,我眼前还有丫头使唤。”

那大管家只得领着方文濡与云禾到另一处院子里去,两处院子隔得倒不远,不过几丈,墙头攀着一簇黄香木,花色开得正好。

只得正东两间屋舍,陆前远将二人引入,朝方文濡作揖,“方大人,这里也是一应俱全的,明日我派两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等爷家来了,再行安排。”

方文濡忙搁下包袱皮回作揖,“劳烦大管家。”

等人下去,骊珠自往东厢去住,他便跟着云禾往卧房里头去瞧,在后头歪着脑袋窥她,“你怎么这两日都不同我讲话?在梅家使丫头叫你你也不出来。”

云禾撅着两片丹唇,脸上颜色装得淡淡的不理他,把帘子瞧瞧,把屏风摸摸,满屋子里悠哉踱步。急得方文濡在后头亦步亦趋,心知她是生气了,却又不知这气打哪处来。

▍作者有话说:

京城什么都好,就是很陌生~

正文马上就要完结了哦小可爱们~

第98章 前程如火(十) []

屋舍虽无黄金攒储, 却有雅韵相当,墙上悬山水名画,墙下一张鸳鸯榻, 明室内两面雕窗, 香烟缭绕, 门外墙下映带花草,乃仙葩所居之所。

纵有香花院宇、竹下琴书, 方文濡哪还有兴致细瞧?只步步紧跟着云禾落倒榻上去,眉心结出千般不解, 万般无奈,“到底为什么生气, 你说出来,也有个道理不是?你又不讲,叫我干着急,事情没解决,自己还兜着一肚子气,划不划算呐?”

云禾细思, 是这个道理, 便将唇角一撇,斜来一眼, “我问你,那龙大人家的小姐与宋大人家的小姐,你看上了哪一个?你早告诉我,我也好外头碰见了, 与人家搭搭话, 知道些脾性麽, 往后好相处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方文濡舒展眉宇,好笑起来,挪将到她身边,环住她的腰,“你又是打哪里听来的闲话?”

“你只说有没有这件事?”云禾凶巴巴吊起眉来。

“有有有!梅家那些下人也太爱传闲话了些……”

“你没闲话,怕人家传什么?”云禾挺起一搦腰,眼儿转呀转地,将他恨过来恨过去,“你如今出息了,成了前呼后拥的状元公,这个想同你结亲,那个想招你做女婿的。等姐夫回来,你更不得了,哪里还想得到我呢?要不是人传,我还叫你蒙在鼓里呢!”

方文濡别有用心地将手掌揿在她胸口,一下一下地顺着气,“你瞧瞧,气得这样,哪里值得?我不是有心瞒你,实在这也不是个值得提的事情。人家托梅兄说和,我已叫回话了,说我家中尚有老母,凡事得母亲说了算,我做不得主的。又说母亲在苏州已经替我看好了一门亲事,将他们都搪塞了过去,哪还有说起的必要?”

朱门半掩花映笑,一霎又是好风景。云禾别别扭扭地将腰松缓下来,瞥眼一瞧,他在暗笑,她便忙着寻由头贴补脸面,“嗳,我可不是吃醋啊,我是那日瞧见了龙家小姐与宋家小姐的真容,真个不好看。我怕你往后娶回家去吓一跳!才好心过问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