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慕卿将袖子再往上撩过去一些,那条红绳在过分白皙的手腕间更是显眼,甚至平添了一丝艳色。

第32章 梁深

他笑了笑, 道:“是手底下的人在保国寺替臣求的,说是期盼臣岁岁康健,福禄双全。”

扶欢轻轻地应了一声, 再没了理由继续抓住慕卿的袖子,只能慢慢松开。

原只是一时想出来的问话, 得到答案后却又增加了一点郁郁,旁人为慕卿求的红绳, 他会系在手腕。可她赠予的簪子,从未在他发上停留过。

扶欢忍了又忍,还是没按捺住。事不过三, 这个念头曾那么多次在她脑海徘徊, 早已过了寥寥三次。

“上元节那日, 我送给厂臣一支玉簪, 但好像从未见厂臣戴过?”她抬起眼, 是单纯的疑问,“厂臣是不喜欢吗?”

可是这个问句,本身就带了一点暧昧的绮思, 缠绕着丝丝缕缕不能说透的心念, 转而轻巧地递到慕卿面前。慕卿缓慢地,轻眨了一下眼睫,仿若蝴蝶蹁跹地停在湖面上, 偶尔扇动一下蝶翼。

扶欢强迫自己忽略这句问句带来的暧昧与绮念,她近乎是凭着一腔孤勇等着慕卿的回答。之前带她来帷帐的小太监不知何时离开的, 此刻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仿佛是被隔绝出来的一方世界。

慕卿稍稍弯下腰,将自己与扶欢放平。他眼中那波春水此时更是温柔如柳絮,想要引人陷进去一般。

“臣很喜欢殿下所赠的玉簪, 喜欢到唯恐丢失,所以放置匣中珍藏。”他字字句句放软了声调,同扶欢说。他见到他的公主眼尾悄悄上扬了,随后由克制地收回原处。

扶欢的指尖按着自己的掌心,在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音调往上扬了一点。

“本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厂臣喜欢的话我还可以送厂臣更好的。”

“所以,我想看看厂臣戴上那支簪子的模样。”

每一句的呼吸都在发烫,从唇边滚到喉间,再落到心肺。或许真的,会被慕卿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可扶欢想,我喜欢他好久,若是终其一生不被知晓,那未免太令人遗憾和难过。少年人总会在某一刻,有不管不顾的气概,扶欢不管不顾的的气概,大概就在这一刻产生了。

慕卿仍是温柔的模样,扶欢如何看也看不到一点惊讶或动容的神色在他面上发生,他温和地点头,道好。

“殿下之命,莫敢不从。”

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好像连带着她的话,也成了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直到扶欢被送回自己的帷帐,也没将繁乱的心思梳理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思来想去,慕卿这样便是最好的了。她到底是能期盼慕卿给予的什么回应吗。

她不能期盼的。

那只狐狸还是被扶欢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它乖巧得几乎不像一只野生的动物,不会发生一点点旁的动静,就连上药时,也只发出一两声细细的呜咽。晴晚奇道:“难不成这狐狸成了精,便是给人上药,也会痛得龇牙咧嘴,叫唤两声。”

可狐狸不会说人话,终究不是志怪中能幻化成人形的精怪。

春猎一共猎了三日,皇帝除了第一日下场狩猎外,最后两日却是兴味不浓,没再上马。在这点上,扶欢同她的皇兄一样,后两日也都没有再上马,但她也不耐坐在那里歌舞升平,西兰围场很大,足够她去处处游玩。

后来她听闻,这场春猎中最受人瞩目的是梁深,不仅是因为百发百中的箭术,更多的还是翩翩少年郎,一举一动皆是风华。

扶欢曾听闻宫女闲聊,俱是称赞梁深箭术精湛,姿容秀逸。

“这样的人,哪怕是被他深深地注视一眼,也觉得此生足矣,不敢奢求相伴。”

而另一个宫女则注视着马上的梁深,小声道:“怕是只有公主殿下,才能同梁公子相配。”

她看得太专注,连她口中所说的公主在她身后,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扶欢没有出声,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们想象的时候,要将她带上。便连在幻想中,也不能将自己同梁深联系在一起吗。

最后一日夜晚,皇帝设宴,宴席上灯火繁荣,扶欢看着身后一盏盏四角宫灯,灯面上纸蝴蝶繁丽的翅尾翩然欲飞,比宴席上臣子们的歌功颂德好看多了。扶欢再不识政务,也知晓她的皇兄治国才能只能算尚可,但宴席上众人却夸得功比尧舜。

也是一种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