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披着里衣坐起来,用火折子点亮了厢房里的蜡烛。

火光照亮了厢房,他从竹匣里取出了面镜和剃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头顶——他有每日清理面颊和头顶的习惯,今早也一样剃去了刚刚长出来的胡茬和发茬。

只是现在,他还是想一边诵经,一边再给自己剃一下发。

他的手小心的持着戒刀,刀锋慢慢滑过自己的头顶,带来些微凉意。

恍惚间,他好像又听见了师父圆寂之前给他的忠告:

——提婆耆,你有这样的天赋。

你的话可以从听众的耳朵里传入,深深植根在他们的心中,触及他们最柔软,最容易触动的部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提婆耆,你必须比任何人都要谨慎地持戒。

不要卷入任何国家的朝堂中去,安安稳稳的修你自己的心。

去自渡,去得证罗汉。

——离开僧团,不要回头。

你命中有劫。

——离群索居,不要和女子交谈,牢牢地、牢牢地封闭住自己的心。

他撤回了手,安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师父。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