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愣了一下,随即温声回答道:“祖父是天竺居士。”

蓝管事闻言,笑道:“难怪殿下要将法师请回来,原来法师祖上竟是从佛土而来,必定是请法师来为太后讲经说法的——我们这位殿下,真真是孝顺人。”

他言谈爽利,态度又落落大方,只是一边元容不知为何听着有些刺耳。

荣枯浅笑:“那自然是,古有地藏孝顺亲母而发宏愿,宁王殿下心有福田,自成孝荫。小僧能以微末之能,浅薄之见,入殿下法眼,为其尽孝,深感荣光。”

蓝管事修长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挑,嘴唇抿起笑意:“法师说的是。”

谈话间,蓝管事将二人带到用膳的偏厅,下人们为二人准备了一些素斋,待到两人开始用餐,蓝管事便转身告退了。

他吹灭了手里的灯笼,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红珏居然不告诉我殿下要带这么个人回来。”

短暂的愠怒过后,他又整了一下自己的袍衫:“罢了,就知道不会告诉我。”

他到是知道李安然去雍州是为了元容,前来宁王府借宿一晚的两人之中,那个年纪较长的文士应该就是元叔达。

而那个僧人……

他想起年轻人将目光集中在自己的手腕上时那个思考的神情。

——也不是个蠢货。

殿下今夜应该是宿在宫中的,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应该是照应好殿下带回来的人。

元叔达应该不日会到太学赴任,至于那个僧人……他一时摸不透殿下带他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罢了,先放在一边吧。

至于李安然,她今天确实是宿在宫中。

或者说,她大概要在宫中住上一天,第二天早上去拜见祖母。

今天的夜宴是对外臣的夜宴,所以除了她之外,宫中没有一个女眷会出席。

宴会散了之后,她便由侍女带着,前往她离开宫中,外出开府之前居住的萱若阁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换上宫装,李安然便前往慈宁宫拜见祖母——皇祖母自从先帝退位给当今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慈宁宫,不见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甚至连她最喜欢的儿媳,也就是惠贞皇后章氏薨逝,她也没有从慈宁宫中传出一句话来。

但是老太太愿意见章后留下的两个女儿。

李安然这次去拜见太后,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两年没有去请安,于情于理也应该让老太太对自己生生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