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两泪汪汪 镜里片 3753 字 3个月前

施娢和赵骥这么久,对他这人的性子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是大概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事。

定情二字,实在是有一些匪夷所思。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脸倏地一红,手上的针都刺入了指腹,疼得她又红了眼眶,旁边嬷嬷连忙问怎么了。

施娢轻轻含着自己的细白手指,摇摇头回嬷嬷一句她没事,只是细针刺到了手。

天有些凉了,她在帮赵骥做衣服。

赵骥在别人面前沉肃有威严,如果施娢不是天天被他逗弄,听他说起那些污言秽语,他还不准他逃,或许她也会觉得他可能是以情来许诺人的男子。

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中话,当是有些凭据的,但她实在不大相信赵骥在和一个女人定情后,还能把人留在那边远地区。

罗汉床上的小几摆着糕点,都已经凉了,嬷嬷坐在左手边和她一起纳着鞋垫,唉声叹气道:“覃姑娘懂事,从不给王爷添乱,老奴也喜欢你这性子,只是王爷若娶了旁人,府内恐怕是没现在安宁。”

施娢轻抿唇,拿帕子给自己包了包手指,道:“我从不求名分。”

嬷嬷皱眉说:“这哪成?女子身子若是给了男子,那最要紧的就是名分,王爷这么宠姑娘,只要姑娘多撒撒娇,王爷什么都会给的。”

施娢低头说:“王爷人很好,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纳了我这样的女子,对他名声有损,我不想让他为难,即便王爷愿意,我也是不要的。”

况且于她而言,这也不是给不给的问题,施娢知道自己在赵骥身边呆不久,只是各中情绪混在一起,让她侥幸想着反正已经呆了这么久,再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现在却觉得大抵是没这个机会,无论他现在有多宠爱她,如果他真要把覃含这个名字记入家谱,以后东窗事发,一切都像个笑话,他恐怕会忍不住扇她两巴掌。

施娢在家中这么多年,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就连挨过的罚也不过是罚抄课业,想着赵骥当初踹刺客的劲力,便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她继续缝着手上的绣布,在想如何从赵骥身边脱身,施娢没有太多退路可选,有些事做不得儿戏。

嬷嬷劝也劝不住,只能叹声气,她平时就是在府里干活的,瞥见施娢手下针脚密麻漂亮,还多嘴问了句:“姑娘女红漂亮,是从小学的吗?”

施娢一顿,说:“家里说技多不压身,多学点好,能混口饭吃。”

待在施家自是不愁这些吃穿,皇宫里也不会短缺了主子,但施娢母亲绣艺一直被称赞,她爹便了老师来教她,施家不反对,大抵是觉得日后她亲手给皇帝做件衣裳,至少说明心意到了。

她想了想,对嬷嬷道:“突厥公主的事,嬷嬷就当没和我说过吧,要不然被王爷知道,还觉得我们私下乱嚼舌根。”

嬷嬷犹豫片刻,点了头,道:“姑娘只要别提,王爷也不会知道。”

赵骥吩咐过要听施娢的话,却也说过她的事要事无巨细向他禀报,但她自己说不要说,那不提总归是没错的。

……

皇帝对突厥并不重视,比起治理朝堂政事,听臣子上奏,他的微服私访被打断才算是大事,赵骥只派人去通知他一声,也没催他回来。

他是皇帝从小就敬重的兄长,在外人眼中也是威慑力行动力极强的御亲王,即使有人再不喜欢他,也会承认他的优秀——至少没人知道他是听说施娢手被扎了便问好几声哭了没的王爷。

京城的天色黑得晚,漫长黄昏也会让人心生出绮念,施娢看着坐在面前检查她指腹的赵骥,只微微低下头,再怎么样说她也是被皇帝“宠幸”过的女人,日后必定是要向着皇帝的。

可施娢心中也一直有个疑惑,她能明白四叔所说的第一次侍寝要给皇帝留下好印象,但四叔不知道她和赵骥的事,万一日后陛下再找她时,发现她是处子身怎么办?

施娢不认为四叔会忽略掉这中事,却也想不出他要做什么。

京城风气保守,突厥公主一进京就说出了爱恨纠葛的话,可谓是石子丢进风平浪静的碧波湖,荡起了一圈圈涟漪,连施娢出去借着找干爹的借口看她爹的信时,都听了不少谣言。

但施娢在王府,却没听赵骥提起过半句。

施娢爹说让她近日勿忧,一切尚好,在皇帝快回京前,他会尽快想办法让她脱身,只是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得避着御亲王府的人。

施家唯一的孙女,不可能让人知道频频与御亲王相见。

但她知道四叔短时间内抽不出身,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转而想赵骥的事。

事情真与假总有个定论,或许某些东西真得让赵骥无法反驳,但他也不可能由着市井小民拟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施娢是施家人,一直知道他在与施家作对的事,她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赵骥想做些什么。

“妾给王爷做的衣服快做好了,便出门了一趟见干爹,”施娢另一只手微微握住罗裙,“王爷听过最近的一些传言吗?”

突厥那位公主住在驿站,和御亲王府一东一西,隔得远。

赵骥抬眸道:“谁和你说了什么?”

“倒没人特地和我说,”她小声道,“今天去看干爹时,听一些人议论说王爷和公主的奇缘。”

赵骥虽对外说自己不曾与任何人私定过终生,但那话先出自女子之口,旁人感兴趣得多,把他们两个的事在坊间传得有模有样。

有说赵骥曾经受伤失忆,被公主救起,两人情定终生,也有说赵骥救了迷路的无辜女子,在把人送回家的路上日久生情,却迟迟未说出口。

他坐在她身边,大抵是觉得她的手没什么事了,才道:“你出门注意安全,他们可能会派人刺杀你,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本王已经派人盯着他们,至于那些传言,假的,等着吧,过段时间就没了。”

“可妾听说……”她不知道他所说的刺杀是怎么回事,又犹豫了一阵,“妾听说那位公主,心慕王爷。”

赵骥笑了,抬手抚在她脸颊上,望着她干净眼眸,这几天的疲惫都像是不在了,道:“本王那时打得他们连连败退,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中想法,有些事不说,是不想让你知道,怕污了你的耳朵。”

他发现太后和施太师有联系那年十四岁,那时心智未成熟,被一腔怒火冲倒理智,又被太后的三言两语激恼,愤而离京。

多年思虑后,便开始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他并没有怀疑皇帝,只是想从太后的态度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