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四盆插着花的黑釉瓷器。

最前面的桃花已经枯败,随后的荷花也已经掉了许多花瓣,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把这两个花瓶撤下去。

其余两盆还开着花,只是也都焉哒哒了。

谢病春落在她后背上的视线依旧强烈不容忽视。

他总是这般沉默地观察着,冷冷淡淡,却有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明沉舟状若无事地把花瓶放到茶几上,顺手摸了摸已经枯败的桃花。

“这两个要没水了,记得加点水。”

明沉舟敲了敲花瓶,听了听声。

身后没有动静,但那道视线依旧不曾散去。

“这两瓶花都谢了,掌印怎么不处理掉。”

“娘娘送的,自当如珠似宝地放着。”谢病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薄凉笑意。

明沉舟不进反退,扭头,妩媚笑了笑:“掌印如此垂爱,是这花的福气。”

她笑容加深,眉梢艳色便越发夺目耀眼。

“也是我的福气。”

谢病春靠在门框上,难得的姿态闲适,雪白的衣裳被湿发晕染成微透的模样,清瘦的肩骨落在日光中,泛着玉色。

他不常笑,可一旦露出些许笑意,整个人便如积雪逢春,风流雅致。

白衣单薄,玉树兰芝。

“我帮掌印擦擦头发。”明沉舟的目光自谢病春身上移开,经过架子时顺手拎走一块白巾,“今日有风,吹多了会头疼。”

难得是,谢病春竟然没有拒绝。

“那就有劳娘娘了。”他垂眸看着明沉舟。

明沉舟露齿一笑:“去那个花廊上吧,把屋内弄湿就麻烦了。”

“嗯。”

谢病春今日出人意料的好说话。

他坐在栏杆上,明沉舟站在他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当然主要是明沉舟在自言自语。

“这个花廊怎么不种花,夏天了还能遮遮阴。”

“绿萝就不错,紫藤也很常见,但我宫中我种了葡萄,等到了秋天还能吃。”

“我看楼里的那个花池怎么还空着,可以种点荷花。”

“你门口守门的那两个小黄门怎么不见了,今日见到锦衣卫还以为进不来了。”

谢病春沉默地听着,明沉舟的手指时不时擦过他的头皮,甜腻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夏风带着热意穿堂而过,明沉舟身上换了荷花熏香,闻起来清爽悠然。

始休楼一年到头也没个声响,今日却好似屋檐下站了一只麻雀。

“掌印头发可真多。”明沉舟换了两条白巾才擦干湿发,“要束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