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细想之下,发现有张柏这个联盟者也不错,他们有共同的仇人,张柏有勇有谋,且如今正在御前行走,看皇上的意思,日后说不定会重用他,回头与清儿商量商量。
苏贵妃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想必不久后,苏烈也会知道,说不定他已经知晓了,他们本打算徐徐图之,如今看来,必须得加快动作了。
陈国公温和道:“张大人家中多有不便,不如就在老夫府上暂住些时日。”
张柏想了想,目前确实住在国公府比较安全,于是感激道:“那便多谢国公爷了。”
等陈国公出去后,张得贵夫妻俩见张柏似是有话想对福娘说,便识趣地出去了,留下儿子儿媳独处。
福娘坐在离张柏不远的榻上,正给他吹着药,这两天她哭的多了,眼睛总是肿着,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张柏看着就心疼,招手让她过来。
“夫君……”福娘在他床前站定,只唤了他一声,就有些哽咽。
张柏撑着坐起来,把她拉入怀中,抵着她细软的乌发,心里一阵细密的疼,“乖福娘,让你担心了。”
这几日两人都没能近距离接触,如今将她抱在怀里,张柏才发现她身上只剩下了骨头,摸起来都有些硌手,心下越发难过。
他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坚定道:“你放心,娘的仇,我会帮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福娘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张柏的胸前便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张柏一下又一下地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眼底一片柔情。
翊坤宫。
内室中,蓉青一脸青白之色,贵妃鎏金点翠的护甲“哒哒”敲在桌沿,一声又一声,敲的人心都在颤。
“你是说,没成功?”苏贵妃忽然掀起眼帘。
蓉青沉默地点点头,静默半晌,苏贵妃又问道:“那张家人呢?如今在哪儿?”
蓉青答道:“据探子回报,张家和孙进如今正住在陈国公府上。”
苏贵妃微微瞪大了眼,一脸惊讶,“陈国公?怎么又与陈家有了牵连?”
蓉青一五一十回禀,“救了张家的人,正是陈国公的副使。”
苏贵妃冷笑一声,下一刻,桌上的一整套汝窑的瓷器便被她狠狠扫落在地,这套茶器是她刚封贵妃时皇上赏下的,一直很是喜爱,平常并不舍得拿出来用,今日原是以为事情办成功了,想拿出来泡壶好茶庆祝庆祝,谁知等来的却是这个噩耗。
派去的人没有把张家人杀了,她是烦躁,但更令她不安的,是陈家和张家搅在了一起。
若是被陈国公知道了陈莲华地真正死因,他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陈国公是什么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皇上都得让他三分,她父亲苏烈盘踞朝野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陈国公无心与他相争罢了。
陈家从前朝起就为国家守着边关,更别提陈国公是陈莲华之父,在皇上心里,这位才是他真正的岳父,苏家哪里比得过?
当下之急,是要让陈国公赶紧离开京城,不要掺和进来。
苏贵妃胸口不住起伏,平息着心中的怒气与躁郁,吩咐蓉青上前来,交代了她几件事情。
她想让陈国公离京,却不知陈国公正有此意。
国公府书房内,陈国公正与沈清对弈,沈清的黑子隐隐占了上风,察觉外祖父心不在焉,沈清疑惑道:“外祖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陈国公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才回道:“也不算什么烦心事,我只是在想,明日便上折子祈求离京。”
他这一次回来,皇帝说边关已然太平,让他留在京城颐养天年,一留再留,加之他也想与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外孙多相处,所以耽搁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