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张柏吧,他去年来了就从来没考过第二……”一人掏了块碎银压在张柏这一边。
“说的也是……”未下注的几人有些犹豫,看那萧观气势凌人,又是今年文清县的第一,本来想压他的,但转念一想,张柏从来就没掉下来过,还是压张柏靠谱。
“我也压张柏!”几人纷纷下注。
杨泰把自己荷包里的银子都放在张柏这边,正在从靴子里扣铜板,一只大手忽然从他肩上掠过,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重重放在萧观这一头。
“我压自己——”那人朗声道。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杨泰身后就站着事情的主角之一——萧观。
几人尴尬地和萧观打了招呼,各寻了借口跑了,杨泰手里还攥着两个从靴子里掏出来的铜板,对上萧观冷冽的目光,呵呵傻笑。
萧观一身月白色长袍,他生得也十分俊朗,但不似张柏那样温和的长相,而是带了几分凌厉,目光里总是带着威慑。
他冷冷看向桌上的赌盘,他这一边只有自己下的二十两银子,而张柏那边已经堆得出了界。
“杨兄也觉得,我赢不了吗?”他冷冷一笑,转头看着杨泰。
萧观的目光里像是藏着刀子,杨泰吓得腿都在抖,颤着手把那两枚铜板放在萧观这边,赔笑道:“萧兄学……学识过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呵”萧观轻笑一声,眉目间满是不屑。
他以为府学第一是个什么厉害人物,见过之后,不就是个苦读的穷酸小子吗?若不是他为母守孝三年,今年才到府学读书,这个第一,早就该是他的。
等着瞧吧,他萧观长这么大,从没有输过谁。
九月底,草木上起了薄霜的时节,福娘的生辰到了。
张柏不能回来,却早托人给她带了生辰礼物,是一盒胭脂,连福娘自己都没注意到胭脂见底了,他却早发现了,还买了她最喜欢的颜色。
胭脂盒上绘着一对彩色鸳鸯,福娘拿在手中,轻轻笑了。
福娘生辰这日,一大早就被杨氏叫了起来,杨氏给她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汤清面白,撒了葱花,还卧了个鸡蛋。
“媳妇啊,赶紧趁热吃了,娘一早给你擀的面,劲道的很!”杨氏拉着她坐下,笑呵呵道。
捧着面碗,福娘眼睛有些酸涩,从前娘在时,每年生辰也会给她做这样一碗长寿面,等到娘离开了,她忙着打理家事,许多年不曾好好过一个生辰了。
没想到嫁了人,还能从婆婆身上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娘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福娘感动道。
晚上,张得贵在街上买了鱼和鸡,由杨氏和福娘一起,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围坐在树下,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遗憾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张柏却没能回来,杨氏怕福娘心里不舒服,安慰道:“媳妇,现在是难熬了些,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了,过年大郎就能回来了。”
她心里也急,不过她急的是,小夫妻聚少离多,她的宝贝孙子啥时候能来?
福娘脸一红,默默点头。张柏在时不觉得,如今他走了,她确实有些想念他。
天气转凉了,他带的那些衣物穿着是不是不合适了?走前他再三叮嘱自己要及时加衣以免着凉,不知他自己做没做到?
他寄来的信里总是说一切都好,可上回归宁时,爹告诫他的那番话,分明是说府学里人心复杂,不知道张柏那样温和的性子,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福娘心底幽幽叹气,也有些迷茫,她什么时候也会这样挂念一个人了?
不过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她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自己的异样。
上回中秋时,她月饼做的太多没有吃完,扔了也是可惜,杨氏便试着拿去街上叫卖,结果不到半日就卖完了,下回上街时,还有人追着问她有没有别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