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摇头,“不知道。”
“你们本来就没什么错,江敏华不喜欢跟人说话,这不是她的错。你跟她处好关系,本身也没错,只是没沟通好。你就先开口吧,不能指望石头先开窍。”
程英一脸挣扎,快到八点的时候,才总算想通了,趁着张晓珠去找邵恒,她也去找了江敏华,想要说服她跟自己结对子。
“我在图书馆的借书单上看到过你借的书目,从制糖工艺到澄清方法,以及甘蔗渣的实际应用等,连续借了几次,哪怕你只能看懂其中的十之二三,也说明我目前教的内容对你来说毫无问题。
“张小珠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作业上会出现的例如反应结果写反这样的低级错误?”邵恒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了,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张晓珠,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与江同志的水平至少是相近的,而她已经能够详细讲解制糖每一步的原理了。”
张晓珠被邵恒问的头皮发麻,忍不住盯着自己沾了灰的黑鞋面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已经决定,即便刘工不打算收江敏华同志,我也会向厂里推荐她作为下一批临时工转正的候补人选。”邵恒又恢复了以往谦谦君子的温柔和煦,“你可以好好地想一下。”
“我知道了。”张晓珠心里一惊,低声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廖秋燕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张晓珠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翻来覆去地低喃。
“什么?”于兰拍了下她肩膀,凑过去看了一眼,“又是她啊,上个礼拜好像也留过一回单独说话吧,别是邵恒同志故意留她单独说话的吧?”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特别是廖秋燕。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那你也不是他啊,你咋就知道不可能?”于兰笑嘻嘻地说完,拉着廖秋燕往外走,“都八点了,还不快点回去洗澡的话,就没有热水供应了。”
“就她又黑又瘦的猴子样,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哼,邵恒一家可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留她不过是尽老师的责任而已,我没被留过,那是我上课认真,作业认真,江敏华也都没被单独留下来过啊。”廖秋燕恶狠狠地想,听说只是个小学毕业,有什么资格留在厂里,跟她坐在一间教室里,她要去找人事科的赵科长!
于兰敷衍着说:“好了好了知道了,咱们车间又来了个新人,我还没见过面儿呢,快点回去瞧瞧吧!”
三月入春以后,糖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先进车间大比拼,压榨车间、炼制车间、造纸车间、打包车间等都开始了私下的互相较量。
以每个车间往年平均月产量为赶超目标,哪个车间赶超最多,就将在劳动节当天颁发先进车间的集体奖状,先进车间的先进工段工人们会额外发放一笔劳动奖金,有着令全体工人们眼馋的数额,在这种激昂向上的火热气氛中,就连码头、煤棚、锅炉间里的工人们都格外有干劲。
郑春红的身影在炼制车间里来回穿梭,就连轰鸣的机器也无法压制住她严厉的训斥声,“不求你勇争第一,但也不要拖集体后腿,想要偷懒就不要待在我的车间里,这里只有不断前进!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