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再回江南三

夺欢 松梢月 2132 字 8个月前

时间不等人,温流萤他们不过略微收整,便开始着手救温止言一事。

谢枕石不知在哪寻到幅字画,要钟子衣想法子送给邬合咏,“这字画邬合咏应当会喜欢,你务必要送到他府上。”

钟子衣展开那字画一看,只见上头有一玉瓒螺髻的女子,半卧在软塌上,周遭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华贵器具,而身旁则是跪着的侍女,手中端着个金盆,盆中有盈盈清水,那女子偏过身子去,将一双玉手放在盆中,把清水往手背上轻撩,显然是在盥手。

钟子衣总觉得他在何处见过这幅画,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只知道必然是稀罕物儿,他将那画来回看了好几遍,疑惑的问道:“你送这样贵重的东西是何意思,去收买邬合咏吗?只怕只有一幅字画不太好使。”

谢枕石并不解释,只扬头用下颌指了指那画,“你再仔细瞧瞧。”

温流萤就在左右,听见他这话也上前去瞧,一双杏眼在上头打量了许久,方问道:“这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记得我从前在江府好像看到过。”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幅画应该是在江施德书房侧面的墙上,当初她去江府找江之杳,江之杳曾因为要取东西,带她去过书房,当时她觉得这字画虽然好看,但挂在书房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就特意多看了几眼,江之杳就告诉她,那幅《美人盥手图》,是江施德当年花了重金,特意为江之杳的母亲寻来的,只是斯人已不再,只留下幅爱重的字画,江施德就一直挂在书房,只当是睹物思人。

钟子衣闻言一拍脑袋,“对对对,我突然想起来了,就在江施德的书房,我去拜见的时候见过这幅画。”

“那就是了。”谢枕石上前,用手指点着上头的落款,觑了觑两人,耐人寻味的开口:“其实这幅字画是假的,我也是原来去江府的时候,曾见过这幅画,所以特意找了份一样的赝品。”

“你的意思是……”钟子衣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话被江施德挂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咱们这些不怎么同江施德来往的人都见过,邬合咏自然也见过,等你送过去,不用直接说明,邬合咏便知必然是江施德送来的,收到别人一向宝贝、而自己又喜欢的东西,必然是桩开心的事儿,可若是又发现这东西是个不值一文的假货呢?”谢枕石细细解释。

“所以你要用这幅假画来挑拨两人?官场上的人,大多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邬合咏就算知晓了画是假的,也不会将事情摊开,更不会找江施德求证,但心里却会留下一桩隔阂。”钟子衣恍然大悟。

“可不过是一幅画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因此闹翻?”温流萤提出自己的顾虑。

隔阂归隔阂,既然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恐怕不会为了这桩小事儿,扯开两人的关联。

“这不过是撕开两人关系的一道口子,更重要的在后头。”谢枕石从钟子衣手里接过那幅画,将其仔仔细细的卷好,又道:“江施德不是还给邬合咏送美人吗?今晚就是邬合咏去金屋藏娇之地的日子,到时我会想办法跟着他,探查那宅子究竟在什么地方,等知晓了地方,届时我会在宅子里的美人身上着手……”

他顿了顿,斟酌着语句,良久之后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而后眉眼之间蒙上一层冷冽的寒意,带着不容改变的决绝,“邬合咏的确不会因为这桩小事同江施德撕破脸,可是当他们有了隔阂,而邬合咏又因事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必须弃掉江施德呢?”

温流萤听得胆战心寒,她思索着他的法子,又问:“钟公子去送字画,你去探查那宅子在哪儿,还要安排后头的事情,那我能做什么?”

说起来,救她父亲本是她的事情,现在将两人拉扯进来,为她尽心尽力,她自己反倒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这叫什么事儿。

“你不必忙什么,咱们来江南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说过,你只管相信我这一回,别的一律无需操心嘛。”谢枕石收敛了周身的锐利,再面向她时,已经换上了柔和笑意。

钟子衣不大能看得下去他这幅模样,在心中暗暗嗤之以鼻,慌忙以要送画为由离了家,顺带将落屏支了出去。

屋里剩下两人,谁也不知该如何主动开口,只余下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