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行了多久,又突然停了下来,一路上都在疾行,只有在经过城门,让把守的人检查的时候停过一回,其余时间则是马不停蹄的往外赶。
温流萤受尽颠簸,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酸痛,她揉了揉胳膊,掀开帷裳查看,却只瞧见一片荒芜,周遭没有一户人家,早离了京城中的热闹。
她不认识这是何处,忙问前头:“车夫,此处是何处?咱们为何在此处停下?谢枕石何时跟上来?”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惹得那车夫稍稍愣怔,而后才应道:“再行一会儿,就要出城了,咱们停在这儿等等谢公子,等他追上来再一同离开。”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似乎有些刻意的压低,可不知怎么的,温流萤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在何处听过,她皱眉思索着,应了声“好”。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没有了京城的万家灯火,周边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天上的圆月和零散的几颗星散下微光,却并不能照亮这片天地。
“小姐,这儿的月亮比咱们在前楼看得好看。”落屏抬头指着头顶,引温流萤去看。
温流萤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前头的车夫先开了口,言语之间带着笑意,原本喑哑的声音平添几分温和:“姑娘这就是说笑了,千里共婵娟,你在城中看得月亮,怎么会跟在此处看得不一样呢。”
落屏被他说得一噎,一时想不出来反驳的理由,吞吞吐吐的回应:“就……就是不一样啊,那处忒亮了些,显得月亮没有此处的亮。”
“原是这样。”那车夫笑着,只是额前的小帽遮着他的脸,没人能瞧见他脸上是否当真有笑容。
温流萤偏过头去,仔细听着他的声音,又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吗?想必是从前坐过我的马车……”那车夫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马蹄声连连,随后便是扬起的尘土。
谢枕石风尘仆仆而来,在马车前勒住了马,没及跨下马,便疾声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得很,但是你这……”那车夫指了指他的衣裳,面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遇上些麻烦,不过不妨事。”谢枕石随意拍了拍衣裳,翻身下了马,又转头望向温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