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六

夺欢 松梢月 2062 字 8个月前

落屏在门外听到几句零散的话,心下了然必定是计划未成,但听适才屋内那声响,以及谢家公子离开时的神情,心中担心不已,等人一走就立即进屋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温流萤勉强露出个苦笑,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落屏上前抚了抚她的肩以示安慰。

温流萤无奈叹了口气,“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现在心烦意乱,既想着谢枕石刚才同她说得那番话,又想着若他明日登门跟父亲说今日之事,自己应当如何解释。

虽然她平素惯爱跟父亲耍混使性子,但说到底,她不愿父亲总是因为此事生气,她父亲已然年迈,再不能像当年年轻时,生完气还能精神抖擞的与她“斗智斗勇”。

她想着,心里甚至涌出了一种冲动,要不去求求谢枕石,让他莫要告知父亲此事?可再仔细想想他适才的表现,又不禁打起退堂鼓。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原来的玉盘珍馐成了残羹冷炙,诱人的油脂不知何时凝固,包裹在精致的菜品上,只让人觉得腻味恶心。

温流萤匆匆瞥过一眼,便皱着眉头出了广平居。

她同落屏顺着长街往家走,在转到小巷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人。

那人并未撑伞,经她一撞直接瘫坐在地上,半佝偻着腰,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身上洗的发白的布衣满是泥水,污糟糟的一片,束发早已散落,紧贴在下颌处,雨水顺着发丝而下,整个人狼狈至极。

温流萤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待那人抬起头来,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

那张脸比他身上还要“精彩”,面颊青一块紫一块,左边颧骨因为肿胀比右边高了些,嘴角还沾着血,若不是离近了瞧,她压根认不出,眼前人是以前的谦谦君子钟子衣。

温流萤发出惊叫,忙弯腰去扶他,错愕道:“钟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温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钟子衣顺着她的手站起来,有些为难的冲她笑了笑,嘴角的伤口被牵动,使他的表情多少有些狰狞。

“找我?你弄成这样,可是出了什么事?”温流萤顾不得别的,连忙扶着他跑到屋檐下躲雨。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钟子衣因为身上疼痛微微弓着身子,却语句不停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日我同之杳在东水巷见面,不知道她爹在哪知晓我们会见面的消息,早已经提前等在那儿,正等着与我们碰上,你也知道,她爹一向不喜欢我,所以……”

他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面如冠玉的脸上浮起万分难堪的神情。

江之杳和钟子衣的事情,温流萤知晓的清楚,自然也明白他未曾言表的话,看他这满脸的伤痕,显然同江之杳她爹脱不了干系。

温流萤心中愤懑,眉头都皱成一团,“你脸上的伤是她爹打的吧,这下手也忒狠了些,是要将你往死里打吗?”

钟子衣迅速摇了摇头,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大碍,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看看之杳,我挨打的时候,她爹硬拉着她回去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走得时候一直在咳嗽,我害怕她因为担心我旧疾复发,所以想让你去看看她是否有大碍,再顺便知会她我没事,让她莫要担心。”

“我现在就去看她,但是你……”温流萤打量着他伤痕累累的脸,以及脏乱不堪的布衣,又道:“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瞧瞧郎中。”

钟子衣瞧不见脸上的伤,但低头看了看衣裳,知道自己的样子当真有碍观瞻,忙开口应下:“好,那我一会儿还在此处等你消息。”

“江姐姐应当不会有事,你莫要太过担心,还是先回去休养休养。”温流萤好生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