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答:“回公主,我家小姐随着二太太一道去东宫了,走得急,因此派奴才来知会您一声。”
又去东宫了……
云簇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从前二舅母也经常到东宫去见太子妃,也便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章宁书不来,她连婢女都没带,自己一个人看秋水落叶,一个人游湖又有什么趣儿?
她想吩咐车夫掉头回宫,却又想起她们是约在城外的。离那月牙湖也没有多远了,现在打道回府,岂不是更可惜。
于是,云簇仍是命令车夫往月牙湖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挑选的时候不对,还没下车就能听到湖边游人嬉笑说话的声音,云簇挑开一点窗帘,入眼秋景之下,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
看着外间那么热闹,她忽然不太想下去了。
小时候,皇后章氏生下她便和皇上彻底恩断义绝,没多久便自请出宫,到了城外的寒寺带发修行。
皇上不舍得把她交给一般嫔妃抚养,干脆待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好在,那时太子已经长大,为着这个妹妹也操了不少心。
可即便如此,他们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云簇身边。
每当他们上朝或是在御书房议政时,云簇便只能自己待在乾安殿西侧的暖阁里,那房间那么大,太监宫女泥胎木偶似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因此,云簇打小便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有时候在偌大的宫室里,她会想,别人到底能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呢。
云簇望着车窗外,怔怔的出着神,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笃笃笃——
车壁被人敲响。
云簇的思绪被拉回来,手指一松放下了窗边的竹帘,又去撩跟前的车帘。
“谁?”云簇问。
马车旁的沈慕长身玉立,唇边带着笑,朝她行礼,“公主殿下。”
云簇一怔,跟着便拧起了秀眉,“你怎么在这?”
怎么这么巧,又碰上了。
沈慕只当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嫌弃,“方才在路上偶遇了殿下的车架,便一路跟着过来了。”
他答得倒是诚恳,云簇没好气道:“谁准你跟踪我了?你知不知道,跟踪公主是多大的罪过!”
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声音都抬高了些许,肩膀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可说完又有些后悔,她不想叫人猜到身份,后知后觉地去看周围有没有人。
沈慕瞧她这模样,像是山林里警惕猎人的雪兔,毛茸茸的,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这抹笑瞬间被云簇捕捉到,她凶巴巴地瞪人,“笑什么?”
沈慕这才将笑意敛住,道:“臣跟踪公主,有罪。”
他说着还朝云簇躬身行了一礼,严肃又正经道:“臣该罚。”
云簇一怔,咳了咳,拿起公主架子来,“那你说,该当何罪?”
身后是漫天秋叶,涧肃的秋风不时刮过,卷起几分凉意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