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夺娇 佛欢 1743 字 3个月前

“我笨, 我害了他”

嘉月抬起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左手, 泪水源源不断地往下落, 她流的这些血和陆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此番他出了事, 嘉月不知道自己会傻到什么时候。

陆凛会生她的气, 哥哥们也会, 唯独父亲从没有真正地对她冷过脸, 哪怕嘉月在他最为重视的学业上出错, 温禾承指正时都是温和平静的。

或许他心里从没有装进过她这个女儿。

“阿月,依照他的身手应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已派人去安县附近寻,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你怀着身孕,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产,别想这么多, 保重身体要紧。”

“他不会怪你的。”

用帕子为嘉月擦拭着泪水,温嘉誉柔声宽慰她, 转身接过秋玉端来的粥碗,准备喂她喝一些。

余光扫到她缠绕着白布的左手时眼底又涌上痛色。

除夕那日她握得太紧,伤及筋脉,手很难恢复到从前, 日后不能长时间使力,针线活也必须少做。

若那混蛋回来看到,知道发生一切,必定要活撕了乔氏母女,只不过那时所有事情大概都告一段落,该审的早都审出来了,他的怒火无处发泄。

嘉月喝完粥后又喝了一碗汤药,情绪平稳了许多,便劝着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二哥回去休息。

温嘉誉离开后她独自在床畔坐了会儿,一直看着掌心那枚写着孩子名字的小木牌,时而笑,时而红了眼眶。

半晌嘉月放下牌子,将眼角泪珠抹干净,唤了秋玉和春锦服侍她更衣,陪她去祠堂。

点上香后,女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继而扶着腰缓缓屈膝,动作艰难又笨拙,但她的眸光柔软而坚定,倒映着桌案前忽明忽灭的火光。

站在祠堂门口的秋玉拉住想上前搀扶嘉月的春锦,摇了摇头。

主子将她们留在门外便是不想让她们伺候。

双膝落在蒲团上,嘉月双手交叠抵在额前,给面前的数十尊牌位行礼,只是她肚子大,无法叩首,便只弯到能弯的极限处。

求你们保佑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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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凛伤得最重的一次。

他在知府衙门的后院里躺了三天三夜,高热难退,昏迷不醒,两三位大夫几次摇头说他很可能挺不过,但还是竭尽所能救治,努力从阎王手上抢人。

而昏睡中的男人意识漂浮,有时能听到他们说些他没救的混账话,暴怒不已,有时又飘荡在绵软的白色虚空中,鼻尖浮动着熟悉的,属于嘉月的香气。

耳畔偶尔会响起她的哭声。

但不管他怎样疯狂挣扎嘶吼,除却回音便还是空旷。

直到那一日,这片原本洁白柔软的虚空被凄楚刺目的鲜红吞没,周遭死寂,嘉月的哭声也彻底消散。

小东西出事了!

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男人猛然坐起,眼睛还没睁开,手便先将被子掀飞,起身下榻,只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被无处不在的疼痛压得喘不过气,单膝跪倒在地。

单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陆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斑驳,晕眩不已,而他的另一只手始终覆在心口,忍受着那里一阵阵的疼。

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息间,身上缠绕的白色布条又一次被血染红。

温嘉月,你哭就哭,别给老子整出什么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