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你们这是找谁啊?”

老头擦拭着摊子上的油渍,听到他们两个说的话,便侧过头来问了声。

“爷爷,我们找柳公子,”

小九自来熟得很,“就是在这儿教小孩儿念书的柳希文,柳公子,您认得他吗?”

“那你们可来得不巧。”

老头听见这么个名儿,便道,“他啊,昨儿将学堂里的一个娃儿打得进了医馆了,以后他都不来了。”

“啊?”

戚寸心瞪圆眼睛,烧饼差点掉了。

“先生教训顽劣的学生,这本不为过,但他昨儿好像打得狠了些,他们家里头还赔了些钱给人家。”老头常在这儿摆摊,不少孩童下学便要在他这儿买烧饼吃,他也是听那些来接自家孩子的妇孺说的。

“……这把学生打得都进医馆了,这还脾气温和?”小九又咬了一口烧饼,看向坐在身边的戚寸心。

“是我姑母说的。”戚寸心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小九飞快地吃光了烧饼,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姑母还说他人长得周正,那我们何不瞧瞧去?”

戚寸心记得戚氏说过,柳家的潮云酒肆在城东的泗水街上,她与小九两个人找过去时,便见潮云酒肆里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这柳家也算好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小九只瞧了一眼酒肆里头的光景,便感叹了声。

戚寸心不搭理他,只犹豫了会儿,还是踏进了酒肆大门。

老板娘倚在柜台上懒洋洋地拨弄着算盘,涂了脂粉的面容难掩老态,她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听了跑堂的几句话,她便眼睛一横,瞅着楼上的一道身影,她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只挥挥手打发了跑堂,对身边那穿着一身枯黄衣袍的中年男人道,“夫君,希文不吃不喝的,这可怎么好?你倒不如放了他回后院去,要他在这闹腾的地方念书,他又如何念得进去?”

柳掌柜冷着脸,“不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待着,难不成再让他去惹祸?”

“夫君,昨儿的事你还在怪希文?他往日里如何这样过?还不是因你想逼他娶个丫鬟!”

老板娘的声音压下些,已刻意不叫堂内的客人听了去,但戚寸心与小九自门口走进去,却还是隐约听见了。

小九想侧过脸去瞧瞧,却被戚寸心抓住衣袖,拽着坐在了离柜台近些的桌子前。

“要我同你说多少遍?她做了月容的义女,那便不是什么丫鬟了,月容说了会多照管她的义女,言下之意就是咱们儿子娶了她,月容自然也会跟咱们亲上加亲,再照顾咱们些。”柳掌柜拧着眉头同妻子说着。

跑堂的来了,小九拍了拍她,小声问,“请我吃碗面?”

“两碗阳春面。”

戚寸心抬头,说道。

见跑堂的走了,小九才小声说,“戚寸心,阳春面里有肉吗?”

“没有。”

“那你要阳春面做什么?”

“便宜。”

小九撇撇嘴,“守财奴。”

两碗阳春面很快端上桌,戚寸心才吃了一半,小九的碗就已经见底了,他往四周瞟了瞟,“寸心,上头都是雅座,我们也不好上去,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他了。”

戚寸心吃面时一直小心注意着掌柜夫妇,楼上下来不少人,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这也就说明下来的人里并没有柳希文。

“小九,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