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祥云楼,许多人在场,说是聚会吃宴,可实际压根没人有心思在上面。庆王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来,可也太看轻他们。先不说他祝辞,就是邵同奚与贺陵,那都是永州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是一顿饭就能笼络的吗。
“想去哪?永州出名的酒楼,除了祥云楼,西春与如意也都尚可。”
柔兰没想到他当真说起这个,语气认真,竟是真的在想去哪里吃。
可她一个丫鬟,哪能……
“赴白。”祝辞朝外道。
柔兰吓得连忙抬手摁住他的唇,连忙摇头,杏眼睁大了,看着他道,“不要,回去随意吃一些就好了。”
她眼里全是紧张,生怕他真的带她出去。
如今她并不想抛头露面,更别说她如今只是个丫鬟身份,他是二爷,哪能因为她半途改道,即便他真的不在意,她也不敢担这个名。
祝辞视线落回她紧张的眼里,因没有思考便按上来的小手仍紧紧按着,柔软馨香。
他没动。
柔兰注意到自己手还逾矩地捂着他,忙缩回来。方才碰到他唇上的地方,隐隐灼热。
“好,那回去吃,让赴白把东西备着。”祝辞凝视着她,笑道,“还生气吗?”
柔兰低下眼睛,轻声道:“柔兰没有生气。”
这不是谎话。就算是方才她看到二爷接了那旋玉的酒,低落之下,也只是难过。
她如今只是丫鬟,哪能对二爷生气。
车厢外,赴白很是时候地问道:“二爷,怎么了?要改道吗?”
“不用了。”祝辞道,“这里人多,让马车走慢些。”
柔兰听见这话愣了愣,她方才并没有注意到外面人多。旁边车窗的帘子被风吹得上下翻飞,她转头看出去,见外面确实人潮拥挤。
她想过去看,环在腰上的手便松开了,任由她去。
柔兰抬手掀开帘子,朝宽阔的街道看去。
不远处有一行人极为瞩目,为首的是穿得喜庆的喜婆,后头跟着抬红箱的小厮。看模样,似是今日有人办喜事。
她想起从前宁家姐姐出嫁时的情景,两家人专门择了好日子,到了吉时,便锣鼓喧天地上门来迎人。
那时她挤在人群里,看着那软轿离开,心中想的皆是宁家姐姐前一日同自己说的掏心话——
念念,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得其保护,终老一生,是一辈子的福气。
只可惜,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柔兰收回手,垂眼坐着,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攥起。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祝辞一直注视着她,视线未移,似在思索。
除了祝府,祝家二爷在外名下还有几座宅子,其中一座在永州的边郊,叫作兰园。
下车的时候,柔兰跟在后面走进来。
等到站在兰园门外,看着面前装潢丝毫不亚于祝府的宅子,她好生怔了一瞬。
祝辞已经进去了,赴白招呼她跟上,悄没声地同她说,“想什么呢,尽出神。”
柔兰摇摇头,赴白又神秘笑笑,道:“这里是二爷近日才新置办下的宅子,从前二爷宅子,都叫竹苑,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却叫了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