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昨夜的状况,她唯一的要求是不要牵累旁人就好。这样宽慰了自己一番,心境终于敞亮了些。
且苟着吧,说不定苟着苟着,她的人生总能顺遂起来。
浴室里,林隋洲靠自己完事后,顺道除衣开始洗澡。
过程,他也心境复杂地想了很多。比如刚才的那个吻,她也略有回应。又比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用什么方式来对待她。
她凄声喊醒他,拼上性命的救他。这种程度的心意与行为,让他拿命来还也不为过。
只是,他讨厌捆绑式的关系与婚姻,讨厌孩子。讨厌原本美好的事物与人,在不经意间就变得面目全非与丑陋无比。
就像当年他推开父亲的书房,看见他与人纠缠在一起时一样。那种剜心的背叛感,实在让人太痛苦。
就像那个去世在泳池里的孩子一样,他愿意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甚至愿意跟他交换生死。
他初离开的那段日子,林隋洲觉得自己的魂也落在了那片水里面。
他总被痛苦惊醒,听到那个孩子在水底挣扎呼喊着叫他哥哥的声音。
这世上最脆弱的莫过于孩子,一不小心说没就没了,他受不得这种恐惧的煎熬。
所以,不去要求一个人,不期待不奢望,那么不论对方变成何等模样都不会感到失望。
更甚是,不要太过在意一个人。这人世一场,连生养他的母亲也未必是真心爱他,旁的人也就更别论了。
不要去深入了解一个人,就不会看见他丑陋的一面。所以他喜欢与人维持浅淡不交心的关系,如果房间里床上的那个女人也愿意这样,他就没这么烦恼了。
处到大家都倦时,散了就是。简简单单的,不要互相怪责怨恨。现今社会,不是很多男女是这种关系吗。
他的心已在凉薄里浸泡得太久,哪还能拥有炽热的情感待人。
想到大感烦燥,林隋洲深觉男女之间果然只要扯上感情就会变得复杂,决定见步行步了。
等他洗完澡围上浴巾出来,却见床上的女人抬起双臂在空气里弹奏。
见他出来,歪着头看了一阵,眸子里带着几分慵媚与轻嘲地啧了几声。
想到她的拼命相救,林隋洲的语气不自觉就柔和下来,“不用你说,我也在自我厌弃,为什么总对这种事情妥协投降。可或许男人,就是这么个肤浅的玩意儿。”
何尔雅咧嘴一笑,又记起曾经姑妈说过的一段话。
她说男人对身体的掌控度很薄弱与放纵,易攻陷。反之,女人对身体的掌控度比较坚贞,但一颗心却极易动摇。
还说,男人与女人永站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别试图去让对方理解并认同你,不然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笑什么呢?”
男人的嗓音因倦怠而微有沙哑,身上的肌肉线条,不是夸张的那种,却非常的流畅顺眼。
进去浴室之前,为着那满腹的火气,软语相求也是干得出的。这番泄了那把火,就又变回了冷静与理智的状态。
世人皆言女人善变,这话肯定是男人先说出来的。且不知男人才最是善变,床上与床下,永远是两幅模样。
见她没应答只是笑,林隋洲抬手扒了扒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坐下,撩起了她耳边碎发。
“笑什么呢?”
何尔雅推开了他的手,“没什么,一些无聊的。”
林隋洲低柔一笑,附耳暖昧道:“我们之间,是不是不该再这么生疏了,你刚才分明有回应我。”
因离得太近,他嗅到了她身上,与他同样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