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受了苦，朱标才会格外对信国公府的事上心。</p>

“怎么会如此？”陆长亭皱眉，很快想起了那日那下人说的话：“汤晟是被人从青楼楚馆抬回来的？”</p>

朱标惊道：“你怎么知晓？此事传出去着实不大好听，信国公府上下都严令不许将此事讲出去。”</p>

“吴观玄在铜钱上做了手脚，汤晟会撞几日的桃花运。我见那下人神色畏惧躲藏，那汤晟便多半是去青楼楚馆了。只是当时老夫人在场，我便没有捅破。但此事应当不致死才是……”陆长亭暗暗皱眉：“除非是吴观玄还留了后手。”</p>

朱标脸色更沉。</p>

陆长亭见他如此，倒也不好出言安慰。毕竟这种伤痛，并不是轻飘飘两句伤痛便可抚平的，如此倒还不如不说。</p>

很快，马车停住了。</p>

陆长亭又一次见到了信国公夫人，这次信国公夫人见了他，便差点在陆长亭跟前软了腿脚，幸而身后好几人忙将她扶住了。</p>

“……有劳，有劳给事中。”信国公夫人颤声道。</p>

陆长亭点了下头，快步朝里走去。</p>

这时候寒暄显然是不必要的，与其在这里寒暄，倒不如快些进门去瞧一瞧汤晟。</p>

等进了屋子，陆长亭便闻见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腐烂混合着血腥的味道。陆长亭险些转头呕出来。</p>

“太医呢？”陆长亭问。</p>

“在此。”说着，一个老人站了起来，这人是认得陆长亭的，倒是极为配合陆长亭的问话。</p>

“他的病不是风水上的问题。”陆长亭斩钉截铁地道：“不过病情加重，确实与风水有关。”</p>

“何意？”信国公夫人颤声问。</p>

屋中早已挥退左右下人，只剩下太医，陆长亭一行人，以及信国公夫人与汤晟的娘亲。</p>

“还记得那日我来取六铜钱吗？我给出来的时候还是好的，但之后却被人做了手脚。上面的手脚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会叫人撞些烂桃花，因而当时我才不曾出声提醒。没想到，这人没在风水上做大手脚。却是在那烂桃花身上动了手……”</p>

太医此时也才淡淡道：“汤公子身上所染，乃是花柳病。”</p>

信国公夫人一听，登时险些晕厥过去，幸而朱标从后面一手扶住了她：“夫人先莫要慌乱。”</p>

信国公夫人点点头：“是、是……可，可那钱是我亲手挂上去的，之后我也叮嘱晟儿，莫要让别人接近。这怎么会……”</p>

“有人动了手。”因为此时还要靠吴观玄钓大鱼，朱标便只是简单提了下，却并未往深了说。</p>

信国公夫人也不是个蠢人，从那日陆长亭取走钱，却并未多说什么来看，可见这背后还有些暂且不能说的东西，信国公夫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便也装作不知道一般没有追问。</p>

反正只要能救下汤晟便好。</p>

“汤晟身上应当早早就被人用过风水了，那时没什么事，但却能在他重病时，致他于死地。”</p>

“那、那该当如何？”汤晟的娘亲颤抖着道。</p>

陆长亭想说很难救了，但是想到当日自己没有说出来，也有两分责任，陆长亭便没将这话说出来。</p>

他看向了汤晟的娘亲：“夫人可曾给汤公子绣过些荷包香囊？”</p>

“有、有的。”</p>

“都取来。”</p>

“是、是。”妇人忙不迭地出了门，令丫鬟去取东西了。</p>

过了会儿，便有各色的荷包香囊放到了陆长亭的跟前。多数为母者绣此物给儿女，都带着浓浓的祝福之意，此物也可作风水物。</p>

陆长亭挑了几个出来，放置在了汤晟头顶，胸口，脚底，和床下。人身上之上，有几处极为紧要的地方，便是头顶之穴、脚底之穴、以及胸口之穴。因而搁在这几处，是镇住煞气。而放在床下便是避免二黄五黑煞的。</p>

“剩下的便不必了。”</p>

“可还需要做些别的？”信国公夫人问。</p>

陆长亭摇了摇头：“不了。”剩下也得看汤晟的造化了，其次还得靠大夫医治。</p>

“这是病，太医便能处置。”陆长亭道：“夫人放宽心吧。”</p>

信国公夫人虽然心底仍旧惴惴不安，但也不敢再追问。只颇有些不舍地将陆长亭送了出去。她恨不得将陆长亭留在府中，能随时瞧一瞧才好。</p>

“这样容易便好了？”待走出来，朱标不由低声问。</p>

陆长亭点头：“他如今已是濒死之态，别的风水阵、风水物，他都承受不来。便只能挑着温和简单的法子来了。其实汤晟之症，还得瞧他自己的身子和太医。还有，当初他身上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年代已久，很难得知。”陆长亭说到这里顿了顿：“如今更可以肯定吴观玄身上的嫌疑了，他从前与汤晟关系不错，若是他要动手，想来容易得很……”</p>

朱标脸色一沉：“走吧，去你家中，便让我瞧一瞧，这吴观玄还能如何掩饰自己的嘴脸。”</p>

马车回到陆家。</p>

朱标收敛起脸上的冷意，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仍旧带出了属于太子的威仪来。</p>

待跨进门去，陆长亭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p>

吴观玄居然还是没走。</p>

吴观玄的胆子是顶天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