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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面邹筑墨，不仅是让陆长亭意识到了眼下加在他们身上的种种桎梏，同样也让朱棣意识到了，他再不可能满足内心那点儿霸道的欲望，将陆长亭就此圈在北平之中，长亭全然可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p>
跟前的甜蜜和美好被打破，两人这才从之前粘腻的氛围之中抽离了出来。</p>
不过他们只彼此心中知晓，嘴上却是彼此都默契地没有往下说。</p>
一转眼便是半月过去了。</p>
陆长亭在邹筑墨处的学习再度拉上了正轨。</p>
史嘉赐如期派人来到了燕王府传信。陆长亭没有让他自己走过来，而是选择派了马车过去接人。</p>
待朱棣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好史嘉赐也就等在厅中了。</p>
朱棣大步跨进到厅中来，就见史嘉赐一人坐在里头，面上冷静沉稳，倒是不见半点身处燕王府的惊惧不安。</p>
因着陆长亭没有陪在侧的缘故，朱棣看这史嘉赐，倒也不是之前那样满不顺眼了。</p>
门外的太监低低地喊了一声：“主子。”</p>
史嘉赐顿时被惊动，忙朝外看了过来，一边还站了起来躬身道：“小人见过燕王殿下。”</p>
朱棣没有说话，只动了动手，示意他坐下。</p>
史嘉赐的腿的确有所好转，但之前伤得那样厉害，也并非半月便可痊愈的，如今他依旧瘸着腿，站在那里看上去可怜极了。</p>
“长亭呢？”朱棣问一旁的人。</p>
那人道：“陆公子此时应当在演武场吧。”</p>
朱棣点点头，再扭过头来面对史嘉赐的时候，便是满面冷酷之色，威慑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p>
史嘉赐并非没有见过朱棣，但他却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朱棣，史嘉赐冷汗直流的同时，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果然，这才应当是皇家子弟的真面目，从前那般和善都不过是伪装罢。</p>
“燕王殿下。”史嘉赐实在无法坐得安心，还是忍不住站立起来，而后向朱棣表示了自己的投诚之意，将当日他与陆长亭说的那些，此时又一字不改与朱棣说了。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史嘉赐还再度向朱棣表了表忠心。</p>
下人们贴心地关上了门，退得连个影子都不剩。</p>
大门完美地阻隔了里面的声响。</p>
那厢陆长亭大汗淋漓地快步走来，见门是紧闭着的，陆长亭不由微微挑眉：“王爷已经回来了？”</p>
“正在里头。”下人小声道。</p>
陆长亭敲了敲门，而后便直接推门进去了。</p>
门一开，陆长亭便看清了里头的人。里头的两人似乎已经结束了谈话，史嘉赐坐在位置上，动也不动，埋头像是只顾着深思了。而朱棣呢，倒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茶碗往嘴边送……还带着说不出的悠闲滋味儿。</p>
“长亭。”朱棣听见了推门声和脚步声，连头也不抬便能猜出来人是谁。毕竟除了陆长亭以外，还有谁敢这样直直地撞进门来呢？</p>
“四哥。”陆长亭应了一声，大步走到了他们跟前去。</p>
而这时候朱棣方才看清了陆长亭的模样，这一瞧，朱棣的脸色登时就黑了。</p>
这……这是什么打扮？</p>
因为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陆长亭在演武场上便换作了轻薄的衣衫，而等到大汗淋漓之后，他身上的衣衫便自然紧贴了，这也就罢了……长得难看的人，若是一身大汗，那便是让人觉得邋遢不已，而若是长得好看的人满身大汗，只会衬得他越发动人，那面孔上淋着一层湿意，很容易便能让人联想到限制级的画面上去。</p>
陆长亭此时便是如此。</p>
朱棣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突然觉得难耐极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的史嘉赐时，朱棣便觉得这人实在不顺眼极了，恨不得将此时的长亭牢牢圈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才好。也不知一路上，长亭的这般模样让多少人看了去。</p>
史嘉赐在那头忽然感受到浑身发冷，不由转头看了看朱棣，以为是朱棣等得不耐烦了。</p>
史嘉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先是冲着陆长亭淡淡一笑，而后才道：“王爷说的，我都应下便是。”</p>
朱棣点了点头，却根本没有如何理会他。</p>
史嘉赐面上发灰，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留在此处了，他躬身道：“小人回去后，便会按王爷所说去做，今日便不多留了，小人先行告退。”</p>
“去吧。”朱棣恨不得快些打发他走。</p>
史嘉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陆长亭看了看他的背影，回过头来问朱棣：“你和他说什么了？叫他这般变了脸色。”在他看来，史嘉赐可是一个相当沉得住气的人。</p>
朱棣淡淡道：“我只是要他先供出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白莲教的东西。”</p>
“应当不止吧？”</p>
“的确不止，我还会让人放出他已叛变的消息。”</p>
陆长亭微微惊讶：“此举是为何？若是白莲教的人知道他叛变了，必然会更改从前的联络地点、落脚地点和行事方式。”</p>
“就算是更改，也没那样容易的。”朱棣却看得清楚得很：“沿用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在一朝便齐齐变更？放出消息，只是为将白莲教总坛的人吸引到北平来。”</p>
陆长亭顿时会意，若是真有这些消息放出，那么那些人定然也同之前那个风水师一样，不会再允许史嘉赐活下来，自然会出动人马来将这个叛徒带回去，哪怕他们明明知道北平定然埋伏好了人，但他们也一定会动手，毕竟史嘉赐的身份太不一样了，从前他的地位太过高，所以导致他对白莲教无所不知，没有谁能容得下这样的威胁。</p>
难怪方才史嘉赐的脸色那样难看，因为他担心贴上自己的小命。</p>
或许还有个原因，不管怎么说，他的父母都是白莲教中人，史嘉赐是想要脱离白莲教，但他不一定就有魄力彻底与白莲教撕破脸皮。</p>
“什么时候开始？”陆长亭又问。</p>
“还得再等上半月吧，等人手都布局好，我也得向父皇请旨，再给其他驻守就藩地的兄弟去封信，请他们辅助。”</p>
之所以将请旨放在前头，也是免得到时候有人故意和朱棣抢功。虽说朱家兄弟之间远没有这样凶残，还都是怀着小家情谊，但这种大功之上，宁愿将人往坏了想，也不能怀着侥幸之心一味将人往好了想。</p>
陆长亭点点头，随即心念一转：“不用散布消息了。”</p>
“为何？”</p>
“那风水师想必是已经知道史嘉赐与我接触过，而我又与王府关系密切，去一趟西安还坑了白莲教的人，自然便以为我有史嘉赐暗中相助，所以才会气愤之下对史嘉赐下手。现在风水师逃出北平了，只消等他回到白莲教，便会将这个消息大肆散播出去，那时候，哪里还需要我们动手呢？白莲教的人口中说出的消息，可信度应该更高。而西安的白莲教众，也的确是因为误会我乃是史嘉赐的友人，方才会中了圈套。”陆长亭淡淡道。</p>
由此看来，他与史嘉赐结交，倒也是有大作用的。</p>
朱棣点头，随后却道：“不说这等不相干的人了。”</p>
不相干？？？</p>
陆长亭怔了怔，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p>
朱棣伸手掐住了他的腰。</p>
陆长亭多年训练从不落下，这时候便体现出了优点，他的腰细归细，但却是极为精瘦的，当人的手放上去，便能清晰感受到那流畅的线条，和皮肉之下隐藏的力量。</p>
朱棣越摸越觉得爱不释手，恨不得狠狠掐上一把……当然，最后朱棣也没敢这么干，他也就只能在脑子里过一过。</p>
“你一身汗，连擦也不擦……”</p>
陆长亭这会儿倒是有些脸红。</p>
他身上这会儿汗味儿很浓？</p>
哪里知道接下来却听朱棣道：“当心着了凉，我先陪你去沐浴。”</p>
陆长亭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才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p>
这话的重点在于“陪”吧。</p>
陆长亭想了想每次朱棣情动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顿时便扬了扬眉：“好啊，四哥陪我去吧，我也正觉得一身粘腻，不太舒服呢。”反正到时候憋得难受的人又不是他。</p>
后来，陆长亭才知道自己实在放松得太早了。</p>
彼此都是男人，当他们一同脱了衣衫浸在热水之中的时候，谁先情动那还真不好说……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彼此都忍不住情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