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把守森严，犯人关进去时，又撤走了一切可供自杀的物品，他又怎么自杀的？”</p>
亲兵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撞墙……属下进去的时候，那人脑子里的东西都流出来了……”</p>
陆长亭顿时被恶心得够呛，忍不住闭了闭眼。</p>
刚好卡在这个档口死了，陆长亭不得不生出了更多的怀疑。</p>
背后的风水师在北平这般为非作歹，是为了什么？土根身在牢狱里，那风水师有什么本事可以遥遥地控制土根去死？</p>
有意思。</p>
朱棣冷笑了一声，顺手抚了抚陆长亭的脑袋：“长亭，这个风水师，我定然为你抓到。”</p>
陆长亭往前蹭了蹭：“四哥，我有话问你。”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朱棣转头与扫了扫屋子里的人，将他们全打发出去了。</p>
“何事？”朱棣也歪了歪头，好离得陆长亭更近一些。</p>
“之前我们在中都的时候，那指点陈方的风水师是何人？四哥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好。”不怪陆长亭脑洞大，而是这三桩事，行事风格着实太像了，陆长亭情愿多加怀疑一下，也不愿意像之前那样，直接忽略了土根背后的风水师，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土根都已经死了，什么都问不到了。</p>
朱棣顿了顿，“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不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愿让陆长亭知道身份，而现在都已然彼此坦诚了，自然可以说。</p>
只是……“倒也没什么好说的，陈方被二哥带走了，此事……我可以问一问二哥。不过这两桩应当没甚联系。”</p>
毕竟各自的目的不同。</p>
就好像那探案的，你发现杀人动机都不一样，自然也就凶手上的差异。</p>
陆长亭点点头，便不再问。不过陈方居然没死？</p>
陆长亭的脑子里闪过了曾经朱樉的面容，好像几年不曾见过朱樉了吧，此时再想起，竟是有些微微的陌生了。</p>
恰好这时有丫鬟前来叩门了：“主子，陆公子，那个人醒了。”那个人指的当然是三子。</p>
三子当然不值得朱棣大驾前去探望，而朱棣确实也还有别的事，于是便只有陆长亭独自前往了。</p>
喝过药的三子，显得清醒了不少，说话也更利索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见陆长亭走进门来，便当即笑了笑：“陆公子！”脸上的表情灿烂得都快要开出花儿来了。</p>
明明是受了一遭罪，但瞧他此时的模样，就跟吃了什么蜜一般。对上三子那张脸，陆长亭自己也忍不住淡淡一笑。</p>
“现在可觉得还好？”陆长亭走到床边问。</p>
“好！”说罢，三子觉得还不够似的，又加重语气道：“好极了！”</p>
陆长亭心底也忍不住微微感慨。</p>
为何三子会如此激动呢？哪怕吃了苦却尤不觉得呢？不过是因为往日尊严都被当铺掌柜踩在脚下，日日打骂，而如今谁人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对他稍微好些，他竟是都觉得欢喜极了。</p>
如此一想，那掌柜便更令人觉得可恶了。</p>
“陆公子，我……不，小人，还记得那男子长什么模样，不如小人描述给陆公子听吧？”</p>
陆长亭眼底掠过惊喜之色：“你看见了他的面孔？”</p>
“他给小人下了药，或许以为小人会就此昏迷不醒，但小人身体多壮啊！小时候……咳咳，跑远了。小人没能被迷晕，只是神志不清了些，但他那张脸小人记得的！他去掌柜铺子里的时候，披着个大披风，留着山羊胡。不爱说话，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难听，等后头到了山上，他取下披风，小人就清晰地记住了他那张脸！”</p>
“他，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很塌，目光阴沉，看得我忍不住哆嗦呢！还有、还有，他的耳垂上比常人多了一小块肉。后头嘴上的胡子也没了！”</p>
“脸瘦吗？”</p>
“瘦！”</p>
“嘴唇厚还是薄？”</p>
“不、这个不记得了……”</p>
“走路，姿势，可还有什么习惯？”</p>
“没了。”</p>
“我知道了。”陆长亭得感谢曾经自己为了画风水物和风水图，以及人的面相时，学了点儿画画的功底，这时候只要画出来就好了。</p>
至少能得个大致的侧写。</p>
陆长亭令人拿来了纸笔，就在旁边画了起来。</p>
这头三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都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儿了，陆公子怎么还不动呢？三子拍拍额头，心道，文化人，大概都这样怪吧？</p>
陆长亭画完后，就将纸拎到了三子的跟前：“像不像？”</p>
三子挠挠头，满目惊讶：“陆公子好厉害，一些是像的，但还有些……”</p>
“嗯？还有些如何？”</p>
“还有些怪怪的。”</p>
陆长亭想了想，根据对这人行事风格的了解，对面相上做了些改动。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橡皮擦和铅笔，陆长亭只能扯出一张纸另画。</p>
他一共做了三次改动。</p>
将这人的唇画得薄些，眼白更宽一些，眼角更窄一些，额头更高昂一些，再点上痣……</p>
三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是他！”</p>
陆长亭虽然对相面算不得如何擅长，但是陆长亭却是背过相关知识的。</p>
别的不说……三子指着上面一点痣，道：“这个小人都记不清了，您是怎么……怎么加上去的？”</p>
“面相学中，曾有言，男子脸上有痣，长于左侧颧骨之下，乃是疾苦之痣，说明年轻时候都受疾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