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p>
陈于瑾扣住领带的手一顿:“太太?”</p>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零五分。这已经属于他的休息时间了,尽管他也经常用休息时间来加班工作。</p>
“陈秘书有李导的电话吗?”顾雪仪问。</p>
陈于瑾又一次顿住了。</p>
他发现顾雪仪好像真的拿他当工具人使唤了。</p>
陈于瑾:“有。”“我短信发给您。”</p>
“好的。”顾雪仪应了声,却没有立刻挂电话。</p>
陈于瑾攥紧了手机,也没有立刻挂断。他隐约听见了那头的呼吸声,轻轻的。然后他就又听见了顾雪仪的声音。</p>
“陈秘书,今天辛苦了。”她的语气格外真诚。</p>
不辛苦。模板化的回答到了陈于瑾的嘴边,但还没等他说,那头紧跟着又传来了一声低低的:</p>
“晚安。”</p>
电话挂断了。</p>
陈于瑾攥着手机站在浴室的门外,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p>
窗外的风突然吹拂进来。</p>
高层公寓外的风有点凉,陈于瑾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打从接了电话,就站在这里没动了。</p>
晚安。</p>
陈于瑾不自觉地在心底应和了一声。</p>
顾雪仪拿到手机号,就给李导发了短信。</p>
【李导好,我是顾雪仪。辛苦您照顾宴文嘉。一旦他再有异常的举止,请您及时通知我。】</p>
那头李导突然收到消息,有多快乐暂且不提。</p>
这头发完消息,顾雪仪才进了浴室。</p>
宴文柏这时候也回到了宴家。他沉着脸快步上了楼,结果迎面就撞上了宴文姝。</p>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宴文柏不善地问。</p>
“今天。”</p>
“你去宴会了?”</p>
“去了。”</p>
“宴会几点结束的?”宴文柏不着痕迹地用力咬了咬后牙龈。</p>
“九点半。”</p>
“那么早?”害他扑了个空。</p>
宴文姝表情有些怪异:“因为……因为顾雪仪,她要早睡。”</p>
宴文柏:?</p>
宴文姝看见宴文柏迷惑又震惊的表情,这才觉得心底平衡了。她也觉得惊奇,不,是震惊。</p>
简昌明、江越、陈于瑾等人……竟然都通过了顾雪仪的提议,真就在九点半准点散去了!</p>
宴文柏越过宴文姝,大步往楼上走去。</p>
“你去找顾雪仪?”宴文姝忍不住出声。</p>
她想提醒他,顾雪仪现在有点难对付。但想想,又放弃了。等一转眼,宴文柏就没影儿了。</p>
这是宴文柏第一次主动来到顾雪仪的卧室外。</p>
他想也不想就抬手敲响了门,敲门声急促。</p>
其实省了他的力气,他感觉到轻松。但宴文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反倒气不打一处来。</p>
门很快就开了。</p>
“嗯?什么事?”伴随着声音响起,顾雪仪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她身上拢着一件睡袍,头发还有点湿,眉眼也都还拢着水意。</p>
宴文柏喉咙里的话一下就哽住了。</p>
他连忙别开了头。</p>
其实顾雪仪穿得并不奇怪,但少年人,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联想……宴文柏把念头全部按死了下去。心底还有点羞愧。</p>
“没……事。”宴文柏挤出了声音,然后掉头就快步下了楼。</p>
都走到二楼了,宴文柏才又掉头走了回去。</p>
他又一次敲开了顾雪仪的门。</p>
顾雪仪的头发刚吹到一半,她微眯起眼,面容依旧是柔美娴静的,但目光却是冷淡,甚至是有些锐利的。</p>
“如果这次还说不清楚的话……”</p>
宴文柏的背部一紧:“宴会……顺利吗?”ā陆ksw</p>
“很顺利。”顾雪仪顿了下:“懂得关心人了?嗯,有长进。”</p>
宴文柏被她认真的口吻,夸得后背发紧,脸上发烧。</p>
他从来没因为这样的小事受到这样的夸奖。</p>
而顾雪仪却是转身往门内走去。</p>
宴文柏顿时紧张了起来,她不会……不会又要去拿皮带吧?</p>
等顾雪仪再转身走回来,她摊开了手掌,上面是一枚胸章。胸章看上去并不昂贵,只是一个圆圆的底壳,上面画了一点图案,中间镶了一颗星星。</p>
“奖励。”顾雪仪将星星放在了他的手里,然后才关上了门。</p>
宴文柏怔怔地站在那里,不自觉地缩紧了手指,攥了攥那枚星星胸章。</p>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奖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