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郗顺手拿了过去，问：“怎么了？”</p>
闻娇靠近了他，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腻在他的身上。</p>
她伸出胳膊，细滑的皮肤贴着闻郗的手臂滑动了过去，然后她抓住了习题册的扉页，就这么飞快地翻动了两下，然后停住。</p>
她指着上面的一道题，眨巴着眼，怯怯地说：“我不会……”</p>
闻郗盯着那道题看了两眼，脑子里已经自动有了解题的全过程，但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问闻娇：“怎么来问我？”</p>
闻娇又翻了翻书，停留在了上次闻郗写过的那一页。</p>
她眨巴着眼看他。</p>
闻郗：“哦，原来你看见了。”</p>
闻娇指了指下面的结果。</p>
闻郗顺着去看，发现在他那串清峻的字后头，跟着稚嫩纤细的字。摆在一起，风格迥异，但还好，不算太过违和。</p>
既然闻娇都发现了，闻郗也没有再藏，他就拿着手边的签字笔，翻回到之前那页，给闻娇写了解题过程，照旧留了结果没写，然后还给了闻娇。</p>
闻娇将习题册抓在手里，她靠着闻郗的手臂，低声说：“谢谢哥哥。”</p>
那娇软的声音啊，直往人的耳朵里钻，拦也拦不住。</p>
说完，闻娇就抓着习题册走了。</p>
反倒是留下闻郗，耳边好像还响着那么一声“谢谢哥哥”。</p>
闻郗合上了手里的签字笔，看向闻娇：“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p>
闻娇先是惊讶，然后眼露怯色，但紧跟着她的嘴角又弯了弯，像是带着一点小小的欢喜和兴奋，于是最后她点了下头。</p>
闻郗将她的神色变化都收入眼底，心里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p>
闻郗打了个内线电话，让秘书去给闻娇准备晚上的小礼服。</p>
秘书在那头问：“闻小姐的尺码是？”</p>
闻郗被问住了。</p>
他以前没关心过这个妹妹，又怎么会知道她穿衣服的尺码？</p>
闻郗招手将闻娇叫到了面前，问：“你穿什么尺码？”</p>
闻娇也一脸茫然：“啊，不知道呀。”</p>
也是，平时这些问题都有人去记，哪里需要麻烦她自己。</p>
闻郗干脆打了电话给凌玉婉，但凌玉婉又久久没有接电话。</p>
闻郗只好又招手将闻娇叫得更近：“过来。”</p>
闻娇乖乖走过去站住。</p>
闻郗伸出手，揽了揽她的腰，又用手掌量了量她的肩、背。然后他就对那头的秘书报出了尺码。</p>
闻娇眼露惊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低声喃喃说：“哥哥真厉害。”</p>
闻郗被她这一声夸得通体舒泰，于是他抬手摸了摸闻娇的脑袋，还难得主动问：“要扎头发吗？”</p>
原来闻娇在来时的车上，靠着座椅睡觉，把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几根头发丝都落在她的脸上了，看上去可笑又可爱。</p>
闻娇弯了弯脖颈，将脑袋往闻郗的方向送了送，她说：“扎。”</p>
于是闻郗又有了第二次扎头发的经历。</p>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勉勉强强扎出了个马尾，比上回的要好看，也没有再扯疼闻娇的头皮了。</p>
等扎完，闻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丝，说了一声：“谢谢哥哥。”</p>
闻郗一怔，仔细想了下，这段时间，闻娇和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谢哥哥”。之前见了他就躲，又或者是吓得瑟瑟发抖，眼露畏惧之色的记忆，渐渐从他脑子里模糊了痕迹。</p>
一个小时后，秘书送来了他们的礼服。</p>
闻郗先换好了白色西装，然后是闻娇。</p>
闻娇换上了设计感十足的白色小裙子，裙摆略篷，于是就这么露出了纤细笔直的腿。</p>
闻娇走出来，简直像是雪之城堡里走出来的小公主。</p>
闻郗盯着她看了看，说：“单调了。”</p>
秘书头上渗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改进。心说都怪他以前没选过女孩儿的礼服，结果选糟了！</p>
闻郗倒是面色不变，他回到桌子边，拉开了左手边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枚胸针。那是一只机械金丝雀的样子，眼珠是红色的宝石镶嵌而成，光彩夺目。</p>
闻郗抬手将胸针别在了闻娇的领口处。</p>
白裙之上一点亮眼的红，一下子就不再单调了。</p>
闻娇又说了一句：“谢谢哥哥。”</p>
她说这句话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而闻郗也终于第一次说了句：“不用谢。”说完，他还摸了下闻娇的头。</p>
“带她去做个造型。”闻郗说。</p>
但闻娇抬手捂住了头：“不，不去……”</p>
闻郗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p>
他摸着闻娇脑袋上的马尾，问：“不想拆了马尾？”</p>
闻娇点头，用极为害羞的语气说：“……哥哥扎的。”</p>
“行吧。”闻郗又摸了摸她的马尾，这次动作多了点温柔的味道，他说：“那就走吧。”</p>
闻娇这次没有再揪住他的衣摆和袖子，她抬头问：“我可以挽哥哥的手吗？”</p>
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p>
闻郗点头：“可以。”</p>
于是闻娇将纤细的手臂，搭上了他的手腕。</p>
两人就这么下了楼，坐车往宴会所在地赶去。</p>
车上闻郗一般很少说话，因为哪怕是在车上，他也很可能是在翻杂志、看时事新闻，又或者打两个电话。</p>
但是今天他和闻娇说：“刁楚要赴宴。”</p>
闻娇当然还记着刁楚呢。</p>
女主推她下水的仇不可能不报，现在又有闻郗跟在身边，狐假虎威地报个仇简直不要太容易。</p>
但闻娇抓了抓闻郗的手指，往他的方向靠了靠。</p>
这是害怕？</p>
闻郗奇迹地没有了往日的厌恶，他反倒还拍了下她的手背，说：“今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看着。”</p>
说完这句类似宽慰的话，闻郗自己都愣了下。</p>
因为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了，他只是个外表看上去绅士的人，骨子里却一点都不绅士，他从不会说话安抚宽慰任何人。他的世界，说是只以他自己为中心也不为过。</p>